闺中媚(重生)(124)

作者:六喜桃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顾熙言被锦帕塞住了檀口,被两个武艺高强的女将按在椅子上动弹不得,方才看着城门下的浴血厮杀,望着她日思夜想的夫君,数次挣扎着想出声提醒萧让,奈何只能发出几声沉闷的呜咽之声。

她望着那女子被推着走下城门,不住地摇头,美人儿被堵着檀口,面上焦急惶然,泪眼如注,浑身战栗不已。

见敌军鸣金收兵,萧让本欲拨马回城,不料身后的叛军城门之下突然传来些许异响,萧让策马回首,竟见城门之下一女子被驾于高台之上,一侧兵吏手提长刀抵在女子脖子上,女子正无助地挣扎着。

此女面容、身形于顾熙言皆有三分相似,更何况身上还穿着顾熙言当日的衣衫。萧让远远望去,竟是一时难以分辨真伪。

萧让心中正惊疑不定,骠骑将军郑益之妹郑虞上前,横枪立马,出口阻拦道,“侯爷!此乃诱敌之计,万万不可前去!其中必然有诈!”

只见萧让神色晦晦明明,终是抬剑挑开郑虞的长枪,身下紫电良驹纵身一跃,径直奔高台而去。

他身经百战,久经沙场,出生入死多年,怎会不知道这是诱他前去的计谋?!

虽然昨晚那封密信让他怒不可遏,可是此时看着长刀抵在她的脖颈上,萧让才知道他爱顾熙言爱得有多么深——即使前方有陷阱,他也无法把她当做尔虞我诈的一块筹码,冷眼旁观。

一丝一毫都不能。

手中长枪被挑落在地,郑虞身形一个踉跄,等她拉住缰绳稳住身形,望向那朝城门下狂奔而去的男人,不禁满目震惊,竟是落下两行泪来。

正值两军战罢收兵之际,突生此变故,登时一派混乱哗然。

定国公、淮南王、骠骑将军郑益等人闻声,纷纷策马回身,刚看清那高台上绑着一名女子,皆是大惊失色,不料一转眼,竟是看到萧让直奔高台而去了。

单枪匹马,深入敌营本就是兵家大忌,更何况萧让身为一军主帅,本知这是诱敌之举,还义无反顾的策马前去。

依照军法计谋,此时为了保全三军,理应壮士断腕,弃萧让而去。

可是萧让身为一军主帅,若是今日有不测,只怕军心溃散,士气大衰。更可况,淮南王、定国公等人乃是萧让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要叫他们无动于衷,亲眼看着萧让去送死,真真是比杀了他们还痛苦的事儿。

只见淮南王双目赤红,大骂一声“韩国公世代清名,竟出此奸毒竖子!”,便提了手中双铁戟,拍马上前,身如闪电。

那厢,萧让纵马疾驰至高台之下,方细细分辨出那人并不是顾熙言,不料他心中刚松了一口气,城门下埋伏的军马,城门上埋伏的弓箭手便倾巢而出,纷纷冲那金甲披挂的将帅而来。

萧让眸中神色冷厉,面容隐忍含怒,歪了歪脖颈,提了手中承影剑应敌。

纵使萧让骁勇善战,终究是势单力寡,一人怎会敌得过埋伏的百千军马!

漫天箭矢纷飞,处处刀光剑影,萧让正苦战之际,淮南王等人飞身上前,前来救帅。

萧让方才一声不吭地策马前来,便是知道此地有埋伏,不愿连累无辜,此时见淮南王等人,当即大斥道,“王爷和诸君不该前来!”

淮南王斩落数只箭矢,怒道,“难道叫本王亲眼看着你来送死!?萧彦礼,你真是好样的!”

城门之下,战况激烈,城门之上,顾熙言眼泪纷飞,拼命挣扎。

她心心念念的良人就在城下为她而战,她却连开口提醒他、让他走都不能。

倘若今日萧让战死城下,她又岂会一人独活!?

城门上的垛口之前,弓箭手遍布,手中箭矢连射不绝。萧让身上的金甲乃是由玄铁打造,寻常箭矢无法穿透。不料今日叛军有备而来,所持箭矢竟然是特意用玄铁打造的,上头还淬了剧毒,闪出阵阵寒光。

萧让于城下酣战,城门上有连射之弩,将数箭齐齐射出,一只箭矢直朝萧让心门而来。萧让一时不察,剑起剑落的功夫,那箭矢已经飞到了眼前,萧让面上一惊,转身欲躲。

那厢,骠骑将军郑益大杀四方,将萧让、淮南王等人护在身后。

淮南王一手斩飞数只乱箭,来不及回首,便听到身侧传来一阵箭矢射入皮肉中的声音,淮南王双目充血,大吼一声,一边死战,一边护着萧让突出重围,策马疾驰狂奔回大营之中,鸣金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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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让一路大踏步行至主帐,淮南王、定国公、骠骑将军郑益等人纷纷跟在身后跟着,流云跟在他身侧,苦苦劝道,“主子爷!您身上有伤,动作可不能这么大,万一牵扯到伤口……”

大帐之中,数位大夫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下人服侍着萧让解了一身染着暗沉血色的金甲,露出里头一袭被血浸湿了的玄色衣裳。

方才在沙场上,萧让身中流箭,男人只低低闷哼了一声,竟是垂了眸子,徒手把右臂上的玄铁箭镞生生拔了出来,而后一路策马行至大营,身姿矫健如常,面上更是看不出任何异样。

男人的手臂坚实有力,横着浅浅几道粉色伤疤,细细看去,似是野兽爪子伤及所致。因着方才一番死战,臂上肌肉隆起,伤口处有鲜血潺潺,顺着臂膀蜿蜒而下,周遭皮肉竟是翻卷开来,看上去分外狰狞。

寻常箭伤穿骨破肉,就能疼得要人命,何况这箭伤乃是淬了剧毒,定是常人所不忍的钻心剧痛。

只见萧让脱了中衣,赤膊坐在座上,神色上无喜无怒,淡淡道,“上药。”

众人一惊,这才回过神儿来,纷纷上前,手忙脚乱地上药包扎。

“这金疮药止血化瘀,但遇创面及其疼痛,侯爷且忍忍!”那大夫抹了抹头上的冷汗,伸手将药瓶中的白色药粉敷在了伤口之上。

只见萧让神色丝毫不变,俊脸上沉稳隐忍,朗声道,“副帅听令,即刻放出流言——‘本候心肺中箭,命垂一线,危在旦夕。’”

方才沙场上,箭矢废纸眼前,萧让眼疾手快地伸了手臂挡在胸前,生生受了一箭。电光石火之间,萧让心中略一回转,当即拔了箭矢,策马回了大营,身形还故意伏在马背上作无力之状。

当时战场上一片混乱,他拔剑的动作快如闪电,只怕没人能看清他到底是伤在了哪里。

淮南王和定国公上前听令,闻言皆是一愣,等明白过来此乃虚晃诱敌之计,皆是深深一揖,“部下领命!”

大夫给萧让清了毒创,来来回回上了几层药,包扎好了伤口,又细细把了脉,一行人方才退出大帐。

萧让手上负着伤,此时不敢乱碰,就连衣衫也不敢上身。流云立在一边儿,伸手拿了一件大氅披在主子肩上,方听萧让沉沉道,“方才不是说有密信报来吗?念来给本候。”

从昨天晚上起,萧让脸上就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整个人阴阴沉沉,周身气场都带着三分寒意。淮南王、定国公等人不知道他是因何事含着怒气,流云却是知道的。

流云自打记事起,便跟在萧让身侧了。自家主子从来都是“把乾坤纳于心中而面不改色”,风雨不动安如山之人,可是自和主母打成了亲,就好似变了个人儿似的——面上有了笑不说,更是常带着七情六欲,仿佛是天上的战神突然有了人气儿,叫人亦喜亦忧。

可谁料到,主母一朝被歹人掳走,这歹人竟还是韩国公府的世子韩烨!冲上次的暗桩来信看,主母和那韩世子定是之前就熟识的……

素来听闻古有妲己祸国殃民,今日见了战场上之事,流云虽觉得将主母比作妲己不妥,可再看看萧让手臂上的白色绷带,却也觉得相差无几了。

流云得了令,只得拿了密信来读,

“……韩世子生来有不治之症,被送往主母外祖林氏归隐的扶荔山中医治心疾。韩烨时年十岁,于山中遇主母。韩烨心疾缠身,每每夜不能寐,冷汗如豆。主母常常伴其左右,以“玄哥”唤之,垂髫花颜,开怀解语,以纾解愁怀。两人在扶荔山中整整两年,檐下饮药,花海奔逐,溪涧沐足,情谊慎笃……”

萧让听到这儿,已是用尽毕生的所有忍耐,只见他面色铁青,毫无血色的薄唇紧抿着。脑海中只剩下一丝理智,勉强抑制着心底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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