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满：“……”捂脸。
赵云：“……”暗戳戳在心底给赵改革点了个赞，她弟弟真是好样儿的。
服务员将先前她们点的菜品送上来，赵云笑眯眯地叫夏小满吃饭。
两人闲聊着吃了一阵之后，赵云才略有感慨地道：“我是真的很高兴我弟弟能找到像你这样的女朋友，身为姐姐，我其实亏欠他挺多的。”
夏小满一怔，慢慢放下了筷子。
赵云却笑，招呼她道：“别停筷啊，继续吃。”顺便给她夹菜。
夏小满便有拿起筷子，一边夹着碗里的饭菜做做样子，一边认真听她说话。
赵云见她没了吃饭的心思也没强逼，只道：“你别看他这么大人，看上去成天还一副不着调的样子，其实他也只是在亲近的人面前才会露出这样一面，对外人他一向正儿八经的，工作上更是一丝不苟兢兢业业，他心里压力很大，有时候我看着他在我们面前故作轻松不着调的样子，心都是疼的。”
夏小满不明白。
赵云浅笑着告诉夏小满，道：“我有先天性心脏病。”
夏小满吃惊，手中的筷子一时都没握住，她诧异到有些许慌乱，道：“我……我没听他提过……”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提过，他曾不知一次说过他姐姐身体弱，但都是在叫人很哭笑不得的情况下说的，她一直以为他是随口说来哄他的。
赵云让她不要在意，道：“我小时候身体一直很好，家人也没想过我会有这个毛病。我弟弟高一的时候，我第一次发病。”她不知想到什么笑起来，道：“他小时候很淘，逃课、打架、抽烟、泡网吧什么都做了。高一时，他班主任打电话到我们家里，说他又逃课跑出了学校。当时家里就我一个人，我又急又气地出去找他，跑了几个他常去的网吧才找到人。可他当时太过桀骜不驯，又正和一帮‘兄弟’在一起，被我训了下不来脸，不肯跟我回去，还带着一帮人呼啦啦跑了。我当时真的气坏了，便去追他，一边追一边喊，等察觉到心脏不舒服时已经来不及，在他身后数米处当着他的面倒了下去，当时他脸都吓白了。”
赵云笑了笑，对夏小满道：“也是那次，我被查出了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夏小满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对，心情复杂地沉默着没有说话。
赵云道：“我们都知道，先天性心脏病是打娘胎里就带的，早发病晚发病不过是个时机的问题。可他却把这一切都怪到自己头上，觉得我这病是被他气出来的。”
她说着还笑了笑。
夏小满却笑不出来，她虽然是独生女，没有嫡亲的兄弟姐妹，却也能理解赵改革内心的那份痛苦与悔恨。
如果当初他没有逃课、没有在姐姐找到他的时候不听劝解地跑走，那是不是姐姐就不会发病？
或许一辈子都健健康康呢？毕竟他们家庭条件那么好，他爸妈把姐姐养得那么好。
如果他当初乖一些，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呢？
“那他当医生……？”
赵云点点头，道：“是因为我。那次之后，他就没再逃过课，没让我生过气，每天都在用心学习。他高中三年，我有一大半的时间都住在医院，面色苍白人瘦弱，应是给他带去了很大的刺激，高三的时候我在他房里看到许多医书，全是关于心脏病的，后来他就考进了医学院，当了医生。”
夏小满点头，没有什么不能理解的。
“那你现在身体如何了？”
赵云微微浅笑，道：“虽没完全治愈，但挺稳定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很好？”
夏小满看她状态确实不错的样子，心下微微有松口气的感觉。
赵云道：“我今天找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你别看他表面不正经，其实很重感情和责任。这么多年我也没见他谈过什么女朋友，说要带你回来给我们见见时，我十足惊讶了一阵儿，都有些不敢信。”
夏小满有些羞赧地笑了笑。
赵云很欣慰的样子，看着她又道：“我希望今后有你陪着他，能叫他过得更加轻松快乐一些，过属于他自己的人生。”
这些年，他为了她的病，着实付出了许多心神和时间。
有时候，她都怀念起高中那时，桀骜不驯、肆意嚣张的那个弟弟。
夏小满微微一怔。
☆、035
听了赵云的那些话后，之后的时间里夏小满便有些心神不宁。
赵云看出来了，没硬拉着她再去逛街，两人随便吃吃喝喝聊聊后便放她回去了。
夏小满一路想七想八地回了家，到家楼下意外看到赵改革的车停在那儿，走近一看，赵改革坐在驾驶座里睡着了。
夏小满：“……”
她敲了敲车窗，等了会儿，里面人没反应。
又敲了敲，里面的人才抖激灵似的醒过来，偏头看过来，瞧见她就笑了笑，伸手降下了车窗。
夏小满矮头问他：“你下班了？怎不回去睡？”
赵改革看起来很累的样子，扭了扭脖子道：“我上去了。你不在家，我进不去啊，打电话你又没接。”
夏小满下意识看了看身上的挎包，手机静音放在包里，她忘记看了。
而后又觉得不对，笑骂他：“我家进不去，回你自己家啊。”
他笑眯眯地看着她，不正经地道：“那有什么意思。”
夏小满白了他一眼，却又忍俊不禁。
看他开车门，她便后退了一步。他长腿长手地出来，伸胳膊搂了她肩膀，低头问道：“我晚上有个大夜要值，媳妇儿现在能让我上去补会觉吗？”
昨晚的手术一直持续到天亮，结束后只在休息室眯了会儿，直到确认病人暂无风险他才从医院出来，刚到她楼下也没多久。
夏小满被他半搂半推地往搂里去，她倒也没反抗，听他说晚上还有个大夜要值，有些心疼，道：“昨晚不刚加班做了场手术？怎么今晚还要值夜班？”
他倒是不以为意，道：“排班排到的。”
“那你吃饭了吗？”
夏小满按电梯，两人上楼。
赵改革打了个哈欠，含糊道：“不饿。”
不饿？那也就是没吃？
夏小满算了一下，那岂不是熬了一整夜，又没吃早午饭？
看他困得眼角泛水光，夏小满真是心疼得不得了。难怪听说医生大多胃都不好，这么熬夜又吃不上饭，能好才怪。
上了楼，夏小满一边翻钥匙开门，一边道：“我下碗鸡蛋面，你吃完再睡吧？”
赵改革摇头，又是一个哈欠，道：“不用了，睡醒再吃。”
说话间开了门进了屋，赵改革搂着夏小满就在她脸上亲了口，不要脸地撒娇道：“媳妇儿，你陪我睡会儿？”
夏小满擦擦脸，哭笑不得地道：“都是粉，你也亲得下去，去去去，自己睡去，我有事儿呢。”
赵改革大抵是真累了，难得没有歪缠下去，傻呵呵笑着进了卧室，直接栽倒在床。
“那我先睡了媳妇儿，给你留一半床，困了上来。”
夏小满哭笑不得。看他几乎秒睡，又是心疼。进去替他理了理被子，才悄声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自己在厨房打开了冰箱，检查了一下冰箱里的东西，发现除了鸡蛋面还真做不出别的菜来。
微微有些汗颜，她真不是贤妻良母的人呐。
不上班时偶尔做顿饭还可以，上了班后她基本也是天天喊外卖，当真不喜做饭，因而冰箱里还真没有什么东西。
想了想，到底是拿了包下楼买菜去了。
握起扔在桌上的钥匙时，往紧闭的卧室瞧了瞧，夏小满又做了另一个决定。
赵改革是被饭香馋醒的。
他一天没吃东西，胃里早就空了，之前完全靠血糖撑着，又睡了一觉之后，体内能量接近底线了。被厨房渗进来的香气一勾，人直接醒了。
睁开眼时，外面天色已是浓黑，看时间已近七点。
他坐起来，揉了把脸，才掀被下床。
卧室是黑的，拉开门却是亮眼的白光，赵改革眯了眯眼，准确找到了还在燃气灶前围着围裙忙活的小女人。
夏小满也听见开门的动静了，转头看他，笑问道：“我吵醒你了吗？”租的房子，隔音不算太好，她怕吵醒他已经放轻声音了。
赵改革笑着走过来，看她在做什么，从后面搂住她的腰道：“没有，睡饱了，被香味馋醒了。”望了一眼，锅里是小炒肉，旁边的砂锅里似乎还炖着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