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值班室还附带了一个小小的盥洗室,卫嘉时刚推开门,还没进去搜检,就被里面尘封已久的臭气给呛得连打了三个喷嚏。
顾景盛:“……不忙进去,现在外头看看。”
卫嘉时依言而行,他才转了没两圈,就发现了不对劲,这间值班室不仅大门没上锁,盥洗室的小门没上锁,连放资料的木柜门也还是没上锁,要不是深刻了解[欢乐桌游]的恶意,他都得怀疑这次试卷最后的附加题是特地来给考生送分用的。
方哥皱眉,看起来跟卫嘉时想到了一块:“怎么没有瞧见需要解密的地方?”
可能是带脑子玩游戏的缘故,顾景盛的状态比另外两人都要放松:“先别急,你们仔细看看这张床的样子。”
值班室里的双层床是靠边放的,距离盥洗室只差一堵墙壁,虽然从样式上足以容纳两人同时入眠,但依使用痕迹来判断,上铺大概率是用来堆放杂物的地方,在用途上完全能跟衣柜划等号。
顾景盛没有爬上去一览房间小,而是集中注意力观察下铺。
床头床尾四个角上都留有陈旧的血迹,其中床头靠边的这侧血迹最多,不但完全浸透了床板,还滴落下来,在地板上形成一个近似于圆形的血泊印迹。
卫嘉时喃喃:“床上是铁链,还有束缚带?”
既然是值班室,那么毫无疑问,这里是疗养院工作人员夜间休息的地方,又怎么会出现针对病人的用具?
顾景盛平静道:“病人在逃离疗养院之前,曾经对工作人员展开过疯狂的报复,这些东西想必就是那时留下来的。”
卫嘉时细思恐极。
在小罗死亡之后,方其驹就有些焦躁,理智告诉他应该再等一等,但无处不在的危险让他忍不住开口催促:“你有发现什么情况吗?”
虽然没具体指代,但顾景盛还是毫无障碍的get到方其驹的问题,耸了耸肩:“别急,我觉得这间房里肯定有高级难度的线索。”
方其驹愣住:“你真想挑战高难度?”
顾景盛倒也不非得跟这个副本死磕到底,宽容道:“先试试看,真不成,普通难度通关也行。”
“……”
方其驹觉得,能说出这种话,要么眼前这妹子是真大佬,要么就是真萌新=_=。
求生欲让卫嘉时暂时忽略房间号的差别,跟方其驹达成了统一战线:“在追求更高难度之前,我们是不是先把眼前的问题给解决掉?”
方其驹同意:“外面都查过了一遍,我们可以去盥洗室里看看。”
顾景盛摇头:“我觉得谜题应该不在盥洗室里。”
卫嘉时不解:“那在哪?”
顾景盛微笑:“就在我们面前。”
在卫嘉时跟方其驹的注视下,顾景盛直接躺到了双层床的下铺上,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上层的床板。
“……”
虽然从进副本以来,类似的事情已经经历过好几次,但方其驹还是想问:“你是怎么知道床板背上有东西的?”
顾景盛道:“把谜题放在你眼前却偏要换个角度才能看见,这在文艺作品里,属于烂大街的常见套路,更何况还现在还有暗示——铁链跟束缚带这些用来把人捆在床上的道具,就是游戏在提醒你,可以躺上去看看。”
方其驹被那句常见套路给刺激的额角一阵乱蹦,忍不住问:“你现实里到底是做什么的?”
顾景盛伸手扶了下太阳穴附近的位置,假装自己戴了眼镜,满脸深沉:“摄影师,能为工作献出生命的那种。”
看着方其驹若有所思的神情,卫嘉时还是没忍心把“第一次外出采风就被陨石砸死”的所谓“为工作献出生命”的真相揭露给他看=_=。
哪怕“迷迭香”疗养院已经废弃了很久,床板上的字迹依旧深刻而鲜明,顾景盛的直觉告诉她,这些刻痕非但用人血浸染过,而且还是用指甲给硬生生抠出来的。
“亲爱的康纳先生,等安眠药的药效过去,你就会从睡梦中醒来,并且发现自己的四肢都被绑住,而距离‘抗抑郁剂’的彻底发作,只剩下三个小时。”
“虽然残酷的康纳先生从来不给无辜的病患机会,但是有礼貌的安德烈却愿意放他一马,当康纳看见这行字的时候,他体内的‘镇定药剂’已经开始发作,这种药剂会短时间内提高人的力气,康纳先生可以试着自行挣断左手的束缚带。”
“初步获得自由的康纳先生想要离开这张床,但遗憾的是,困住他右手的不是质量差劲的束缚带,而是坚固的铁链,当然,如果康纳先生足够仔细的话,会在自己的枕头下面发现一把锋利的小刀。安德烈用他自己的名誉保证,这把小刀虽然不能砍断铁链,却可以轻松割断成年人的手腕,哪怕是康纳先生这样总在体能测试里垫底的蠢货也一样。”
“康纳先生难以下定决心,他害怕自己在药效发作之前,就因为失血过多而丧命。体贴的安德烈为他在木柜下方的抽屉里准备了止血的绷带和喷雾。这些绷带病人经常使用,康纳先生可以放心的用它们包裹自己的伤口,但安德烈难以确定喷雾的药用效果,毕竟这种药剂对他来说就像午餐里的肉块一样难以企及,康纳先生可以把希望寄托在采购人员的善良与诚实上。”
第33章
顾景盛边躺着看,边捧着脸将床板上的留言给棒读了出来。
卫嘉时:“……所以那个康纳最后砍自己手了没有?”
顾景盛翻身坐起,懒洋洋道:“这个问题倒是很容易验证。”
方其驹看着她踢踢踏踏的慵懒走路姿势,很怀疑对方是把灵魂给遗忘在了床板上。
卫嘉时已经放弃思考,全程跟着顾景盛的步调往下走,以免在自由行动后遇见小罗那样的开门杀,他看着顾景盛再次拉开了之前已经检查过一遍的木柜的抽屉,然后把整个抽屉给拉出来,反面朝上。
抽屉反面有着新的留言,以及数枚带血的手印。
顾景盛判断:“这些手印明显是左手留下来的,再加上木柜和铁床之间的距离远超过人类胳膊的长度,所以康纳肯定砍断了自己的右手,才能碰到抽屉。”
卫嘉时瞅瞅抽屉反面的留言,又望望满脸意料之中的顾景盛,他现在最想知道的已经不是康纳的情况,而是:“说真的,y君,看在思维这么默契的份上,你确定这个‘安德烈’不是你在副本里偷偷建的小号吗?”
顾景盛:“……”
不需要经过多缜密的推理就能很容易看出来,抽屉背面的留言与床板上的字迹是一致的。
“康纳先生砍断了自己的右手,这在他的人生里,绝对算的上罕见的勇敢行为,然而绷带和喷雾只能暂时缓解伤势,他依然需要为潜伏在体内的抗抑郁剂担心。”
“值班室的房门被十四个病人从内部封死,他们花了四十分钟去钉这些铁钉,劳作的满身大汗,却一点都不觉得疲惫。”
“康纳先生此刻正在大喊大叫,或者拼命捶打撞击墙壁,希望寻求其他人的帮助,但遗憾的是,疗养院的同事此刻都处在和他相同,或者更为糟糕的境遇中,无能的康纳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来突破当前的困境。”
“康纳先生开始绝望,他觉得自己一定会死在值班室里,但宽容的安德烈给了他两个求生的选择,走廊尽头的房门钥匙本来放在接待大厅里,现在则藏在值班室的某个地方,为了让康纳先生更容易找到线索,安德烈愿意给出提示,病人在整理值班室时发现了康纳先生最喜欢的乒乓球,他们把钥匙塞进了乒乓球里,康纳先生可以利用这一点来寻找。”
“找到钥匙之后,康纳先生可以用之前割断手臂的小刀砍断封住房门的木条,这些工作大概需要花费成年男性一个小时以上的时间,他离开值班室后,就能够拿着钥匙前往接待大厅拨打急救电话,康纳先生可以相信,这是整个‘迷迭香’疗养院里唯一没有遭到破坏的通讯工具。”
“如果康纳先生对自己的寻找钥匙的能力没有信心的话,安德烈还为他准备了一个更加简单的备选方案,在‘迷迭香’待过五年以上的人都知道,值班室有连通外界的大门,可惜在去年九月份的时候被院长下令关闭,约翰先生负责更换了门上的密码,这位诚实的绅士是康纳先生的前任,安德烈相信他们一定仔细的做过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