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项臣动作的同时,罗子淞就着微微下蹲的姿势直接以肩撞击扑倒了另一个男人,两人滚在地上,罗子淞受伤的手被压迫,疼得嘶了一声。但只一瞬,他以脚踩在男人握枪的手上,另一只脚则狠狠踹中男人裤裆位置,男人哀嚎着放手,枪落了地,被罗子淞瞬间踢开。
短短十几秒,场内局势变了。
项臣拿着枪顶着瘦高男人额头,连呼吸都没有乱,罗子淞则催促另一个男人起来。
罗子淞下意识道:“别动!警察!叫什么名字?哪儿的人?武器从哪儿来的?说!”
项臣:“……”
项臣弯腰捡起烟夹在耳后,一手提着瘦高男人的衣领让他起来,男人还想找机会夺枪,被项臣一记手肘狠狠砸在了背上,项臣又按着他的脖子往下,提膝撞向男人的面门,男人哀嚎一声,鼻子里流出血来,眼泪直流。
项臣冷道:“妈的,丢你们去喂丧尸!”
两个男人立时惨叫:“不要啊!饶命!枪都给你们!”
罗子淞道:“还有其他人吗?”
瘦高男人身上的气焰早已消散干净,捂着鼻子道:“没,没了,就只有他们几个。原本说还有个女的,但在楼下被丧尸咬了。”
罗子淞一股火气从心底窜上脑门,忍不住骂了句脏话,狠狠踹飞了茶几。
项臣看了他一眼,道:“武器从哪儿来的?”
“偷老大的。”瘦高男人道,“我们本来就,就走私这个,也贩、贩毒,还有违禁的抑制剂。”
五大三粗的男人道:“事情发生的时候,老大和其他兄弟都死了,我们匆忙间就装了这么、这么一袋。真的只有这一袋!”
罗子淞低头,捡起迷彩服尸体旁的枪端看,这些果然都是道具,根本没有攻击性。
一想到这群学生刚刚就在安全通道里拿玩具枪逃命,也许这就是他们唯一觉得有安全感的东西,罗子淞只觉胸口憋闷,一口气几乎喘不上来。
而这两个人,杀了屋里的主人还不够,还将送上门求救的学生挨个杀光了,夺走了他们身上唯一带着的一点口粮。
禽兽不如!不,连丧尸都不如!
项臣踢了踢门口的口袋,检查里面的枪支弹药都是能用的,又将另两个背包里的干粮搜集起来,准备离开。
两个男人立刻道:“你们不能……”
项臣回头拿枪用力抵在瘦高男人眉心之间,语气带着嗜血的狠意:“信不信我现在就一枪打死你?”
瘦高男人满头冷汗,举着手不动了。
罗子淞一言不发,搜了两个男人的身,连匕首都没给他们留一把,提着口袋转身走人。
项臣拿枪口点了下瘦高男人,轻声道:“尝尝被人夺走希望的滋味吧,垃圾。”
他和罗子淞走到门口,通道上挤满了因爆炸的动静聚集来的丧尸。项臣背着消防斧,手里提着把M733,罗子淞丢出去一只液体炸弹,两个男人站在变形的门后对视一眼,项臣冲出门去,M733一通扫射,将通往电梯方向的路清理了出来。
罗子淞紧跟其后,背对项臣单手握枪点射,两人退进电梯里时,安全出口还有大量的丧尸蜂拥而出。
项臣吹了声口哨,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从锋利的眉头划下,电梯门关上时,走廊尽头的两个男人正费力想将防盗门关上,奈何防盗门在先前的爆炸中变形,已经关不上了。
惨叫合着丧尸的尖啸形成某种奇异的BGM,电梯缓缓下行,罗子淞和项臣都沉着脸没说话。
第6章
项臣重新将十一楼的安全出口锁上。
一进门,罗子淞放下口袋,狠狠踹翻了客厅里的茶几,似心中的苦闷无处发泄,他又打开窗户对着外头发出了怒吼。
闻川抱着手臂靠在书房门口没说话,陶非惊得躲在洗手间门后,发着抖说:“罗哥,罗哥你不会被咬了吧?项、项小哥?”
项臣没说话,胸膛剧烈起伏,去厨房里灌了一大杯冷水。
罗子淞眼眶发红,眼睛里都是血丝,颤抖着抬手捂住脸,手指上的戒环沾染了黑色的血液,看着很是不祥。
闻川对陶非道:“去睡吧。”
陶非迟疑一下,走过来看了看罗子淞,确认他没有被咬,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对方肩膀以示安慰。虽然他完全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陶非进了卧室,闻川看着项臣,道:“那几个人死了?武器从哪儿来的?”
项臣简单地说了一下,闻川明白过来,看向罗子淞:“不是每个人都会这样。”
罗子淞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崩溃地道:“我忍不住会想,如果她们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藏身的地方,却被别人抢走了干粮和武器;如果她们只是希望能被人拉一把,却被人当做麻烦……”
罗子淞不敢细想,他脑海里全是那几个学生的尸体。
他们还没有变异,不,也许根本就没有被咬,他们死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会不甘心吗?后悔吗?愤怒吗?绝望吗?
罗子淞抖着手,单手从钱包里费力地抖出自己女儿的照片,那是一张普通的一寸照片,可爱的像个洋娃娃的小姑娘扎着羊角辫,绽开缺了牙的笑容,甜甜地看着镜头。
项臣看了一眼,抬头和闻川对视,片刻后道:“我有一个问题,那两个人说自己是走私枪械、贩毒以及贩卖违禁抑制剂等,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也许小区里就有他们的聚集地,”闻川耸肩,“只是外人不知道。”
项臣唔了一声,往后靠近沙发中,枕着头说:“张老居然住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啧。”
罗子淞拇指轻轻摩挲照片,眼眶通红,神情疲惫。
他这会儿慢慢冷静下来了,去喝了杯水,席地而坐道:“据我所知,这小区居住的人大多职业敏感,小区的安保措施不可能这么松懈。”
项臣和闻川都看向他。
罗子淞扒拉了一下头发,他灰头土脸的,眼睛微微下垂,看着有一种颓废的英俊感:“排除巧合,就只能是有蹊跷了。”
“这种巧合?”项臣摇头,“可能性太低了。”
罗子淞道:“忘记问他们了。”
项臣道:“我看你情绪不好,真怕你一枪毙了他们。”
罗子淞惨然一笑,深吸口气,将项臣之前给他的烟摸出来点燃了。
他抽了一口就咳嗽不止,项臣意外道:“你不会抽烟?”
罗子淞抬手挥了挥,将烟气挥开,道:“不常抽。”
闻川走到窗边往外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往常这时候城市的灯火如繁星闪亮,家家户户亮着灯,窗户里会飘出好闻的饭菜香。
可如今外头漆黑一片,公路上的路灯也没有亮,天上的星星则难得一见的闪亮起来。
闻川几人想不通那两个男人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也没心思去追究这个了,罗子淞抽完烟疲惫地去洗漱收拾了一下,进房间休息去了。
这房子三室一厅,书房窗下有一张沙发床,罗子淞和项臣两个A一间房,陶非和闻川一人一间。
闻川想再看看数据图,主动睡了书房。
万籁俱静,只书房里的电脑发出轻微响声。
闻川关了灯,电脑屏幕上的光打在他的脸上,映出一片诡异的白蓝色。
他看着屏幕上的数据图,眉头皱得死紧,他虽很想专注眼前的事,也知道有些事已经于事无补,但他依然忍不住地走神。
手机放在一边,他的目光不由地看了过去,想伸手去拿,又仿佛那东西会咬人会烫手,手指微颤,最终也没将手机拿起来。
他怕看见之前大哥发出的定位和信息,他忍不住也会和罗子淞想同样的问题。
在那种时候,大哥能不能顺利逃出来?如果逃出来了能不能得到别人的帮助?会有人收留他吗?有人愿意分他吃的和武器吗?有人能和他并肩作战吗?
如果他一个人……怎么走得下去?会被人出卖吗?会被人利用吗?还是已经……
他揉了一把头发,总是冷静漠然的脸在四下无人时显出焦躁和坐立不安来。
他不是那种容易把心事和他人分享的人,也不会将担忧挂在脸上,因此不熟悉他的人总会觉得他冷淡冷酷,过于无情。
但实际上他和旁人没什么不同,会担忧会惊恐,也会焦虑无措。在研究所里他以为自己完了,他也害怕绝望过,希望有人能来救自己,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只是一场恶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