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纹莲花楼同人)[笛花]笛声悠悠,春去匆匆(10)

作者:四顾门杂货商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那黑衣人往前踏了一步就停了,声音奇怪得很,竟然听不出是笑是怒:“原来你也不过这点底气!”

此刻明明身处险境,取他性命只需三步,李莲花反而面露微笑,十分赞同道:“你说的极是。”

那人站在原地只想了片刻,终是觉得来错了时机,见碧烟不自量力仍想防他,嗤笑一声干脆纵身离去。

碧烟见人一走,跌跌撞撞往李莲花这处寻来。李莲花不再硬撑,慢慢坐下来,仍觉不够,索性躺平在这下过雨的湿地上,不再管衣裳如何,他舌尖尝到一点铁锈味道,便知不太好了。

他仰天说道:“他还有顾忌,这几日应是不敢上山来。还有你这弦……真的不如剑好用。”

碧烟简直要被他急死,眼中蓄了一层水光,几欲要滴落下来,只随手拿破了的衣袖狠狠一擦,张口含糊夹着鼻音骂道:“李莲花,你何必与他硬碰!”

“你让我走,我又不像笛飞声能飞檐走索……又能往哪里去。”李莲花说着说着咳出些血沫来,溅红衣襟,声音渐次低了下去,似是几番挣扎,喉中翻滚的尽是浓郁腥咸,徐徐涌上嘴边来,只好慢慢合上了眼睛,先前受了一掌所致,唇边的血仍在溢出来,人却不再动了。

碧烟见他撑不住,赶忙去抓他手中之物:“你快将焰火给我,我放给笛……”打开他手心,却只见一枚未来得及吃的桃脯,什么传信烟火,竟然只是用来唬人的,碧烟当场楞在了原地,脑中全空荡荡了。

一时万籁俱寂,李莲花脸上慢慢显出一层难看的青灰来。

李莲花并未晕死过去,只是眼前铺天盖地的黑,也说不出话,喉咙生疼胸口紧闷,半口气呛在喉咙里断断续续怎么也出不来,只如同压了一块巨石直要将他整个人碾进泥里去不可。

“李莲花,你绝不能死在这里……”他感到有一双手将他扶起来,几经用力,才勉强将他背起来。上天可鉴,虽然过去总是觉得死了也无妨,但此刻笛飞声尚在替他寻一线生机,他也并不想轻易死在此处的。

碧烟将李莲花背起来,但是碧烟不够高,加之腹部有伤,直不起身,致使李莲花的腿仍拖在地上,只是此时已顾不得这许多,咬牙忍了伤处的痛,磕磕绊绊将李莲花又抱又拖着地带进山洞里去。只好在李莲花瘦弱得很,并不如一个成年男子重,碧烟折腾一路,总算将他带到了洞里的寒潭前。

这一处寒潭极小,先前来时并未途经,只见一汪水透着盈盈的澄澈碧色,有如一璧玉石,映亮这一狭石洞,四壁皆是水纹晃动。

李莲花感到身上一凉,又感到一轻,便知是被拖到了水中,刺骨的寒意浸透衣服来,一直埋没至他的脖颈,浮在这水中,反而觉得肺腑之处的痛楚好受许多。他靠在池壁上,意识迷离时,听见不远处一声脆响,像是什么碎裂的声音。紧接着又嗅到一股奇异的味道,像是花香却又夹杂着一股腐坏的味道,想来正是所谓‘碧烟’的紫花,只是不知道拿来做些什么。

不过片刻,碧烟捏住了他的下巴,把什么又酸又涩的东西灌进了他嘴里,流过喉咙时火烧火燎一般痛,只是他却动不得,只能闷声吃了这疼,好在灌下的也并不是什么毒药,不至于令他立时穿肠烂肚。

李莲花只是想,金家那些奇奇怪怪的家底物藏,他今日竟然也能分一杯羹。随此物进了肚,铺天盖地的睡意席卷上来,只是无论李莲花怎样深感疲倦,也睡不过去,只好心里哆嗦着硬挨着这冷。

四周寂寂,却有绵柔的呼吸声,应是碧烟睡在不远处。不知又是过了多久,好不容易缓过这一阵子,令他讶异的是,眼睛竟能看见一线微光。李莲花喘了半日气,才寻出一点知觉,指尖微微弹动,攀上这池子的石壁。水波顺着他的动作荡开去,捎起一阵泠泠水声。

“李莲花?”碧烟显然是被惊醒了,李莲花听着声音倒是想应,只是喉咙令他说不成一个字。李莲花的衣裳吸饱了水,力气一时又弱,头发也乱,湿淋淋贴着肩膀,落魄模样十足,挪了半步就走不动了,只得靠着池边休息。好在碧烟懂他意思,连忙伸手将他扶出这冷水池子来,又将他衣袖衣摆拧了干。

碧烟身上有伤,不好运功替他干衣,只好将他外衫架在外头,又去寻了几件竹屋里剩下的衣裳来。好不容易折腾完,又换了身衣裳,李莲花终于如愿躺上了床,一沾上枕头便做他的大梦去了。

这一觉李莲花睡得百般糊涂,也不知是梦是思,总有一袭青色掺在里头缱绻不肯散。再醒过来时已是第二日清早,身上竟是感觉好了大半,虽仍感喉间与胸口滞涩,呼吸吐纳却已勉强顺畅,只是视物仍是艰难。

碧烟正好来送粥,手仍有些抖。李莲花往她手里写了几个字,无声朝她道谢,又将自己疑问写了。碧烟盯着掌心,似乎有些犹豫,解释道:“此物名叫‘枯木逢春’,一直被我师父封在竹杖里,最后才交给了我,她只说是万不得已时,才能拿来救命。”

李莲花又咳嗽几声表示知道了。碧烟抬头看他,见到的依旧是温和笑意,也不知是谁在鬼门关溜达了一遭。

又过两日,没有人再上山来。那黑衣人当是金家的仇人无疑,只是不知为何如此轻易就被骗下山去。李莲花显然识得此人,碧烟见他精神并不好,却也没多问一句。

今日天气似乎尚可,李莲花伸出手去,瓷白的手腕自上山来又瘦了几分,几乎要脱出形来,他闭着眼,看不见林中的光点在桌上明灭,只是感觉眼前时有一片模糊的灼亮在晃,直晃得他难受得紧。他先摸到了桌角,又在桌面上找了找,摸到了桌上的刮痕,他取出一块薄竹片来,在桌上又刮了一道,力气不太够,便攥着又来回蹭弄几下,确保有了痕了才放下。

李莲花此刻脑袋里有点糊涂,他反复摸了摸,这已经是第四日了,距离笛飞声许下的七日之约,尚有三日,笛飞声从来守约,他并不担心。

这几日,他也摸出一些这药的路数来,虽叫什么枯木逢春,却也没能让他这段枯木生出何等奇花,只是半吊着命,免于一死。最要紧的却是一到先前喝下药的时辰,总是如坠冰窟,什么伤痛也在这一时发出来,原本以为是余寒未散,如今却是一日比一日冷得厉害,也难怪锦缠道嘱咐时,提及万不得已四字,吃了这药,也是活着受罪。

过了好多时辰,天色灰暗下来,眼前再也没有惹人心烦的光了,他又独自躺下去,听窗外淅沥的雨水漏下来,打在屋前碧砌上,湿凉自心头淌过去。一股钝麻之感从手腕处爬上来,待更加清醒一点,李莲花便知又是申时了,只觉得被投身在雪堆里,浑身浸湿冷透冻实了,手脚都压根没了知觉,再不似自己的,还不如睡死的好。只是等笛飞声回来,要如何向他交代,又是一桩难为人的事情。

第十一章

拾壹

晚间雨停了,挨过了那一阵冷意,他好不容易有些精神爬起来,一床薄被盖着也不见得如何暖和,里外都是凉透,索性摸索着将被子叠了叠好,搁在一边。他坐了片刻,待眼睛好上一点,又伸手点起了一盏灯。

碧烟原在门外靠栏坐着,听见开门声忽得站了起来,仍有些担心地望着他,她有一肚子的疑问,她想李莲花这样的人,必然是猜得准的,只是却不敢问了。

此时约莫已过子时,李莲花见到她,也知道她身上尚且带伤,半夜却仍不肯休息,只虚着声音道:“不必守了,他是真的下山了,不然知我诓他,必要回来杀人的。”

碧烟犹豫道:“他……”

李莲花微笑道:“他手上有那把断弦的刀,总不可能是无端得来的,知道下山的解法也不足为奇。”

见天色已晚,李莲花回屋取了油灯,屋外冷凄,一点灯火看着倒是暖和,些微火光映在他脸上并不可怖,反倒是柔和颜色。他又叹气,火光应声抖了抖,提醒道:“他还见过你娘。”

碧烟点了点头,此人定当和金家关系不浅。

李莲花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缓缓道:“江湖称此人崔拂首,十多年前也算是恶名昭彰,正如其名总喜欢取人首级,又将尸身曝于街市,也因是追他,阴差阳错之下我才撞上了锦缠道,才知是到了金家之地,而后却再无崔拂首的消息,只是再也无暇追查,便断了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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