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媛姐儿——”郭宵冈这时候从梦中惊醒,他发现真的是一个梦不由松了一口气,但是梦境太过于真实,让他心里有了疑惑,他连忙推开了书房的门,朝着内院大步而去。
于此同时,在府衙的窦刑已经收到了柳老爷子的信,他也是疑惑,两人平素并没有什么交情,怎么这个时候这位老太爷会给他传信。
当他把信件展开一看,越看眼睛瞪的越大,额头开始青筋直跳。看完之后直接一掌拍在了案几之上,气得胸膛起伏不已:“好,好,好一个淇奧公子,好胆色,好手腕!”
“父亲,怎么了?”窦英度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自己的父亲发这么大的火气,不由小心翼翼的问道。
窦刑没有说话,将信纸递给窦英度,窦英度接过一看,气得脸色涨红:“这个温亭湛,竟然这么胆大包天,难怪以往长孙殿下从不见着对哪位爷的人动手,我还当他突然转了性,却没有想到竟然是温亭湛在搞鬼!一个寒门布衣,也敢动到我们头上!”
“他连宁安王都敢动,你算什么!”窦刑也是气得不行。
栽在萧士睿的手上,地位尊卑,技不如人,他认了!如今竟然是这么一个贫贱之子在背后撺使,若是他把这口气咽下去,他这么多年的汲汲营营就是一个笑话,这些权势要来做什么?最后还不是被一个低贱的人作践!
窦英度也是越想越气:“父亲,我们不能这么算了!”
窦刑也不想这么算了:“去,去看看皇长孙在何处。”
窦英度立刻跑去询问,然后一脸喜色的跑回来:“父亲,天助我也,皇长孙竟然偷跑出去了。”
“当真?”窦刑没有这么乐观,他是个慎重的人,这温亭湛狡诈如狐,怎么这个时候萧士睿就恰好不在。
“当真,他为了躲开温亭湛,带着萧归寻了下人亲自带他走了后门。”窦英度非常肯定。
“这个温亭湛绝对不能等闲视之,你亲自去确认。”窦刑吩咐。
“孩儿去何处寻?”保定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去问问英和,是在何处知晓皇长孙的身份。”窦刑道,“他应当是去了茶楼听书。为父给你半个时辰,你若寻到了长孙殿下,确定其身份,便留在那里将他拖延,差个人来回复为父一声。”
“是。”
窦英度去寻人的同时,温亭湛已经坐在了直隶总督署,面色平静的看着坐在他对面的直隶总督郭建廷,郭建廷此刻面色有着一种隐忍不愿意展露的白,他的手放在双膝上,紧紧的握成拳头。
温亭湛喝了一口茶水,因为是茶水故而他蹙了蹙眉:“我适才说到何处?哦,说到窦大人接到了恨我入骨的柳老爷子的信。窦大人能够成为湖广布政使,自然万事谨慎,他定然要去茶楼寻长孙殿下,窦大人看了信很容易忌惮畏惧我,故而他不会放心窦英度来下手,只怕要窦英度去茶楼寻长孙殿下,我特意寻了一个小茶楼,以窦英度的能耐,小半个时辰应当能寻到人,待到他寻到人,就会拖延长孙殿下,继而传信给窦大人,窦大人自然是相信自己的儿子,这个时候他就会给我按一个罪名,带人公然闯入我的房间缉拿我,然后趁着长孙殿下没有回来之前,让我畏罪自杀。只是窦大人永远也想不到,真正的长孙殿下就在我的房内,当他带着人闯进去之后,长孙殿下的暗卫就会立刻和他的人交锋。郭大人,您说,若是这个过程中,长孙殿下不慎受了点伤……您那位好姻亲可还有转圜的余地?”
第487章 拿下直隶总督
面前这个谈笑间便翻云覆雨的少年,让曾经在马上杀人无数的郭建廷都不禁内心发寒,这个上门来给他讲故事的少年。将他如何一步步的把一个高居正三品,手握一方政权的大臣逼入了死地娓娓道来。他虽然是武官,但他活了五十多年,一步步做到今日的封疆大吏之首,经历的官场纷争何其多,但让他冒冷汗的这绝对是第一次。
“淇奧公子,本官听闻陛下钦封之时,尚且不明何意,只当是陛下爱屋及乌,今日一见,果不愧为淇奧公子!”郭建廷声音铿锵有力,他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温亭湛,“公子寒门出生,可知本官身为一家之主,姻亲便是两姓之好,这个时候你想本官因着窦家不义而落井下石,是否太过异想天开?”
“呵呵呵……”温亭湛低低的笑出声,“郭大人,您别无选择。”
“是么?”郭建廷倏地的站起身,对外高喊,“来人啊!”
这时候两排穿着统一,一个个精神抖擞的士兵佩刀跑进来,而同时郭家的大总管也脸色惨白的跑了进来,看到温亭湛顿了顿,才凑到郭建廷耳边,低声说着话。
郭建廷脸上迅速血色尽褪,他僵硬着身体转过头看着依然不动声色饮茶的温亭湛,若是方才他还极力隐忍着害怕,此刻惊骇之色已经掩饰不住。
细长如玉的手指搁了茶杯,温亭湛施施然的站起身:“郭大人,我来直隶,是因为我查清了郭姑娘的死因,我方才给郭大人讲了我的故事,现在不妨给郭大人讲讲郭姑娘的故事……”
随着温亭湛平淡的叙述,郭建廷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一双虎目都充了血。
“郭大人,是我欺人太甚,还是窦家欺你太甚?这样的姻亲,你还要守望相助?”温亭湛依然面带浅笑。
“小儿杀了聂启恒。”郭建廷冷声道,“这是本官唯一的嫡子。”
“郭大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温亭湛淡声道,“聂启恒谁说是小郭大人所杀,有长孙殿下作证,是窦英度所杀,谁还能怀疑?现如今,郭大人你要做的,是带人去府衙,擒拿刺杀长孙殿下,企图谋逆的乱臣贼子窦刑。”
郭建廷深深的看着温亭湛,他眼中的惧意已经成了实质,他对温亭湛重重一抱拳,就一挥手带着两排士兵往府衙而去。
温亭湛露出浅浅的一笑,他缓步走出总督府,回到了茶楼。
茶楼里窦英度正在和他眼中的萧士睿套话,萧士睿一直保持着要听书,对他一脸不耐烦的模样,每次他一说话,萧士睿就挥手让他喝茶,茶水喝多了就有些内急,刚刚开始还能忍住,很快就忍不住,但是又怕他不在萧士睿突然跑回去坏了父亲的大计,于是让自己的人留着,自己去了茅房,出恭完毕一出来,就被人敲晕。
温亭湛拖着窦英度快速的离开了茶楼,去了郭府,和夜摇光汇合。
“小郭大人,这个凶手你可得好生利用。”直接把窦英度扔给了两眼无神的郭宵冈,然后带着夜摇光离开了郭府。
“他此刻都吓傻了,你把人交给他,不会出纰漏吧?”夜摇光有些不放心。
“杀了中书令的嫡子,被吓到是常事。”温亭湛解释道,“是人,便有求生意志,他想活着,就不会出纰漏,这是郭家,他若是连这点事都办不好,我要他何用?”
夜摇光便没有话可说:“我们现在是回府衙?”
“府衙的事情有郭建廷和士睿在,不会有意外。”温亭湛摇头。
“那我们去哪儿?”夜摇光看着方向既不是府衙,也不是他们的宅子,不由好奇的问道。
“明光今日要回家,我们去送一送他。”于是温亭湛拉着夜摇光去了城门,在城门口众目睽睽之下,将宣麟送走。
“你这是故意的。”夜摇光顿时明白了。
窦刑怎么说是三品大员,下狱之后必然要彻查,而且还有人会为他周旋,到时候窦刑口口声声咬着温亭湛不放,毕竟那房间的的确确是温亭湛的房间,这是一个漏洞。所以,这个时间有更多的人来给温亭湛作证,他的的确确在外面送别友人。这个时候再有一个窦家人出来作证……
“窦英和!”夜摇光抬眼看向温亭湛,“窦英和如何会被策反?窦家没有了,他的女儿就没有依靠。”
“这人啊,都是自私的人,窦英和若是知晓他父亲其实是被窦刑给害死,为的就是窦家的权势呢?”
夜摇光想了想,如果她的亲生父母是被亲叔叔因为家族权利害死,而他从小还要寄人篱下看亲叔叔的脸色行事,好不容易熬出了一点头,又要为了家族去牺牲,他放过窦刑就是放过杀父仇人,这样的恨意是无论如何都止不住,他会痛恨窦家,痛恨窦刑,他会是最想毁了窦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