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
“这里太憋屈了。”
叶寒怔了一下，心里暗暗加了小心，点点头，扭头看了一眼屋里待命的警员，冲她们使了个眼色，两名警员走过来一左一右控制着池杭的胳膊，领着她走到了审讯室外的监控室。
池杭看到玻璃窗前围拢的一群人，完全无动于衷，锐利的目光只盯着池桑，缓缓走到她面前。
“恨我吗。”
池桑皱着眉头看着她，心中百感交集。
“我恨你。”半晌没等到池桑的回复，池杭又道。
池桑低了低头，用余光扫了云景一眼，她知道池杭为什么恨自己，因为自己抢走了本该独属于她的亲情。
“你知道怎么才能解心头之恨吗？”池杭走到池桑面前，极小声的询问着。
池桑一皱眉，总感觉她这话里包含着其他的意思。
果然，下一秒，池杭猛地后退半步，干净利落的从押解自己的警察腰间拔出了□□，上膛，瞄准池桑的头部，整套动作一气呵成，不过一次呼吸的功夫。
一屋子警察愣了一下，而后齐刷刷的拔出腰间的枪对准了她。
“别开枪！”池桑忙抬手示意着警察们，她能感觉到姐姐并不想杀自己，她刚才那句话，明显大有深意。
“小杭，你该恨的人是我，把枪放下，要杀要剐，冲我来！”云景急忙开口。
池杭扭头看了她一眼，微微扬了扬嘴角，又看向池桑，“你看看你，除了爸妈，你还有你的母亲，你的爱人，你的战友，甚至还有孩子，怎么全天下的好事都落到你头上了呢？”
“有时候我一直在想，到底我们两个，谁才是那个多余的人？”
“姐。”
“是你吗？”池杭问完，自己又摇了摇头，“你是所有人眼中的好孩子，好榜样，显然你不是多余的那个。”
“姐你别乱想，你不多余！你从来都不多余，是我多余，是我不该闯进你们的生活，是我！”
“你是在对我心怀愧疚吗。”池杭笑问。
池桑抿抿嘴，根本不知该如何作答。
“姐，你到底想说什么？”
池杭看了她一会，举着枪的手臂缓缓放下。
众人高悬的心也随着她的动作而收回到肚子里。
然而池桑却并没有安心，反而心口突突直跳着，紧接着，眼皮也开始狂跳，果然下一秒，池杭竟然拿枪指着她自己！
“姐！”池桑刚一抬步，就被池杭用眼神制止住了。
“姐，你别乱来，你恨的人是我，你可以打我骂我，甚至一枪打死我，但是你别伤害你自己，千万不要做傻事，姐！”池桑心有余悸的看着那把枪，举起双手示意自己不会轻举妄动。
“小杭！”云景急的都站了起来，强忍伤痛踉踉跄跄的走向池杭。
“小杭，别乱来！你还记得云姨跟你说过的话吗？有云姨在，不会让你再孤零零的一个人了，孩子，把枪放下，到云姨这来，好吗？”云景的声音很温柔，微微张开手臂，等待着池杭扑进她的怀抱，然而池杭并没有动作，只冷冷的看了她几眼。
“我已经没有利用的价值了，black的一切，我所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们了，你不要再骗我了。”
“我没有骗你，我从来都没有骗你！小杭，你相信我！”云景急切道。
“谢谢。谢谢你曾许诺给我一个美好的愿景，但那终究是泡影。现实和梦境，我分得清。”池杭深深的看了云景一眼，缓缓将手指挪动到扳机上。
“小杭！”
“姐！”看着池杭十分坚决的闭上了眼睛，池桑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不管不顾的便冲了过去。
“砰——”
狭小的空间里骤然一声枪响，震的众人耳朵一阵轰鸣，池桑一瞬间的失神之后迅速回神，听见“啪嗒”一声，是枪掉落在地面的声音。
猩红的血液滴落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敲击声，响彻在众人心头，像是一记记重拳狠狠击打着众人的心房！
池桑只觉得眼前一花，脚下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不着力，身子发虚，轻飘飘的，踉跄的后退了两步，不知倚靠着什么借了力，才将将站稳身子。
“小杭！！！”
云景的声音让池桑逐渐找回意识，讷讷的抬了抬头，又闭上了眼睛，根本不敢往池杭的方向看过去。
第125章 狼性
在众人倒抽凉气的声音过后, 屋里一时间安静极了, 池桑身子微微发着颤, 鼓足勇气睁开眼睛，一怔。
姐姐她……没事！不，不是没事, 她的肩膀被子弹打穿，正在流血, 手里握着的枪落了地。
池桑当即一个箭步冲上去, 把那把枪踢远了些, 这才顾得上回过头来寻找着刚才开枪的人。
这一看之下，池桑又懵了。
“……爸？”
那个站在门口，举着□□怒目而视的人，正是自己许久未见的父亲, 池天明！
池天明没有理会池桑，手里的枪口对准了池杭，苍老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愤怒, 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爸……爸！”池桑转过身，面对着他, 把池杭挡在自己身后，一只手背在身后抓着池杭的手腕，紧紧的攥着。
池杭的目光不经意的扫向她的手, 这手心还在紧张的出汗呢。她明明那么怕父亲，从来不敢跟他顶撞，竟然敢为了自己去冲撞他。
“小桑, 你让开。”池天明几乎是咬着牙根在命令着，看向池杭的目光更是透着浓浓的失望。
“不，爸，就算你是她的父亲，你也不能随便伤及她的性命，何况这是警察局！不是能让你胡来的地方！”
池桑说着，看向云景。
“首长，请您把枪放下。”
“我没有这样的女儿！”池天明愤慨不已，盯着池杭看了半晌，把枪放下，还给了身旁的警察。
池桑见状可算是松了口气，“云姨，能不能先叫医生来帮她包扎伤口。”池桑回头看了一眼池杭的肩膀，帮她做着简单的急救处理。
池杭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她。
“你不恨我吗。”池杭疑惑道，自己杀了她很敬仰的队长，她不是应该恨不得把自己扒皮抽筋吗？怎么还会这么关心自己？
池桑闻言，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她，“我恨的是king，不恨我的姐姐。”
池杭笑了笑，“自欺欺人。”
池桑抿抿嘴，认真检查着她的肩膀，“还好只是擦伤，没有伤到筋骨。”
“到底还是老了。”
池桑哑口，深吸一口气看着池杭，池杭这意思多半是在说，父亲老了，这一枪打偏了，否则该直接打中她的眉心才对。
“我倒觉得他的枪法更精准了，他是为了救你，又不想伤你。”
“天真。”
“是你在把一切都往坏处想！”
“我跟你不一样。”
“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你说我有父母的关爱，你没有吗？你敢摸着良心说，父母不疼爱你吗？你说我有云姨，可刚刚云姨也说了，她会视你如己出，弥补这些年带给你的伤害和亏欠。我有茵茵，你不是也有吗，江翎对你一片真心，是你自己看不到！”
提到江翎，池杭一直平稳的表情微微有了些变化。
“不止如此。”池桑继续道。
“你还有我，从小到大，我一直都很依赖你，我想跟你亲近，想靠近你，可是你一再的把我往外推。”
“你一直渴望的亲情、爱情、友情，就在你的身边，是你自己不愿接受！你总把自己排除在我们之外，像个局外人一样冷眼旁观着，却又觉得你从没有得到过这些，而把自己封闭了起来！你总以为别人对你的爱意就像是在施舍一样！”
“别再说了。”池杭斥了一句，把脸别过去，不想再听她说。
池桑看了她两眼，深吸一口气，把一肚子的火气压了下来，她知道自己刚刚那几句话戳到她的痛处了。
云景瞧见两人像是争吵一般的开解心结，暂时放宽了心，扭头看向依旧怒气冲冲的池天明，“首长，关于小杭的事，咱们去会议室说吧。”
“嗯。”
……
会议室里，叶寒给池天明倒了一杯水，因为是偏机密性制度的谈话，所以只有云景叶寒和池天明三人在场。
“首长，我有个题外话想问问您。”云景道。
“你说吧。”
“为什么不让小杭当兵？她从小就向往当兵，您应该也看得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