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有找到最想干的事呢。”于镜没想到自己还没找出线索,却先被质疑了,虽然说她确实有点无所事事吧,可她也是有考量的:鉴于她的时间比较多多,比起急于投入什么,她更想先观察一下这个世界。
这件事也不是特别漫无目的,她其实从上辈子就开始做了:不带任何主观评判地观察自己和生活中的事物,尽可能的发自本心去做反应,哪怕一开始会显得幼稚、冲动或错漏百出,也不急着去硬拗什么人设或者一味强求最正确的做法。所以她在处理刘云然的事时才会和刘云然差不多水平,如果她认真动脑解决问题的话,虽然做法不会和刘思意一样,却也大概能达到一个殊途同归的效果的——想想她刚来的时候怎么处理和爸妈和于堂斌之间的关系?肯定不是这幅青少年样。
于镜到最后也没弄明白刘思意是不是被穿了,想想现在本来就是特殊的的年纪,刘思意人聪明,又在看相关书籍,思维迅猛变迁也很正常,她便忘了这一茬。
之后却又发生了另外一件事。
于堂斌第一次测验成绩差得惊人,于镜却考了年级第一。于文高和何丽分头用不同的方式把两人各训了一顿,勒令于镜看住弟弟,下次成绩要是还这样,两个人都别在这学校念了,丢人现眼。
“所以我有一定几率要和你们分学校了。”于镜虽然有八分觉得爸妈只是在吓人,但也有两分怕他们更年期情绪不稳定,真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于是提前通知一下朋友们。
此时大家正在食堂吃饭,师傅手艺不错,一群人将菜错开了点,每天都能吃得很丰盛。伴随着鸡鸭鱼肉的香气,几个男孩子半听半不听的狂吃海塞,女孩子们也有些神思不属。人倒是来得很齐全,现如今他们只有吃饭时能聚在一起了——包括于堂斌在内。
也许是于镜的表情太平淡,就像在寒暄“今天天气不错”似的,说完后情绪毫不受干扰的进入狼吞虎咽大军的表现让人捕捉不到严重性,也许是所有人真的没有仔细听,足足过了十几秒,饭桌上才突然开始范围性的震惊。
“什么?!!!”
“不至于吧……”
“有点变态了。”
连于堂斌都有点惊奇:“你直接就认命了?”他还以为终于能享受到姐姐求着自己学习而自己各种提要求的待遇了,还打算要不要趁这个机会要到刘思意的QQ号,却没想到直接白瞎。
“我的理想不在学业上,念什么学校,甚至于还念不念书对我来说都没有太大影响,”她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止住大家喷涌而出的规劝:“况且以我现在的学习能力,想要念不下去书也难,在哪个学校对我影响不大,你们寒暑假的时候把笔记真题给我研究研究也就是来回一趟的事啊。”其实大家都有手机,随手就能拍照传送,只不过碍于于老弟在这里不好说出来而已。他们几个的事一向是对于堂斌严防死守的,连小黑的父母都被反复做过工作,知道要给孩子们保密。
“……嗯。”大家心领神会,打算等没有外人的时候再好好讲讲这事儿,于是陆续低下头咀嚼。
“你不想给我补习?”这下换于堂斌蒙了,虽然上什么学校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可是叫他因为跟不上而被迫换学校,显得他脑子有多笨似的,这个事情说出去有损他的英名啊。
“你诚心想学,我有的是办法帮你补习,现场给你做一套由大纲到细节,按前后顺序排好的私人规划都很容易,而且循序渐进,不会很难,可如果你自己没有学习的心,端着书半小时都不知道书是正的还是反的,我就绝世天才也没法让你提高一分,我强求什么呢?”
“我擦!”于堂斌懵着吃了几口饭,只好仰天长叹:“那你等会儿把规划给我吧!”
哦,原来你是在诈你弟呢!其余人默默用眼神对她发出赞许,搞得她没法说自己是真心那么想的。
☆、第二个世界10
拿了规划过去,后面几次月考于堂斌的成绩虽然还是上下浮动,可也确实能看出涨进,大家都松了口气,可何丽却在家闹了半天。
“奥,我们不逼你的时候你弟弟成绩那么差,一逼你马上好起来了,你说是我儿子脑子天生不好还是你平时态度不行,根本没有用心照顾他?!”她指着于镜的鼻子破口大骂:“我就跟你说了吧,要是逼了没效果,我们做父母的也不可能把你们真换到差学校去,可现在是怎么样!”她火起来抓起遥控器砸,于镜退后一步避开了,她更是怒不可遏,冷冷的扫视大女儿。
一打眼,这个姑娘可真亮眼,乌黑柔顺的长头发简简单单扎在后脑勺上,浓黑而不显杂乱的眉毛,深邃分明的眼睛,嘴巴润红,牙齿雪白整齐,脸型标志,身材瘦长,身上穿的运动服朴素又合身,好一个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别人看不出来,她还看不出来吗?
头发看似简单,其实内里多少花巧,眉毛是用专门的刷子小心描补了过淡的部分,眼睛上面画了棕色的眼线,嘴上的粉红唇膏不是老老实实平涂而是按照形状勾勒的,牙齿要花大功夫保持健康和美观。
一个从农村来的土妞,没人教没人带,几年下来不显山不露水的整套招呼齐了,自己成绩一直很好,狐朋狗友一堆,哪怕人再聪明,还有几分精力能兌出来放到弟弟身上的?
这会儿急了,就把弟弟带上来了,不急的时候岂不是天天得意洋洋的看弟弟笑话?
想想于堂斌近些年染上的那些个恶习(其实也就是晚上不爱睡觉打游戏),如果做姐姐的真心盯着,哪至于接触得到。
何丽越想越气,把这死丫头接到城里来享福,她却丝毫不知道感激,反而祸害自己弟弟,可怜她的儿子被害了还要自卑自己成绩不如姐姐好,搞得天天压力大,心理负担重,眼看着就不如小时候活泼了!
想自己步步高升把弟弟踩在脚下?没门!
“你收拾东西吧,过两天我给你转学!还有,既然不用在同一个学校照顾弟弟了,那零花钱也不用你来管了,以后我每个星期拿给你自己那份。”想想还要另外联系老师给儿子补习,事情太多没空在这儿磨蹭,她安排完毕便气哼哼又免不了两分得意的走了。
“啧啧,变态。”于镜撇了撇嘴也回房了,她还要把这噩耗通知给朋友们呢。
朋友们接到消息,不禁怒火中烧,又恨铁不成钢,差点立刻成群结队驱车赶来帮她理论,于镜不由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说服他们。
“没有一个足够狠的把柄,以后我怎么干干净净的甩脱他们呢?现在这样正好,以后就算打官司,说起我明明成绩很好,他们也不缺钱,却死活要把我转到差学校去,变了态了,护儿子护得眼红,见不得自己亲生女儿好,刻意要折磨我的,就算闹大了别人也是戳他们的脊梁骨!”
这段话比十段话都有用,几个人纷纷觉得有道理,很痛快,巴不得快点闹大才叫扬眉吐气呢。
何丽却比于镜想得更过分些,刚转学一个月,她的下一招就充分的亮相了:在该给钱的时候玩失踪,或者只给很少的生活费,在于镜“熬不住”主动问她要钱时就借机狠狠的羞辱她:骚-货、钱都不知道用到哪里去了、打肿脸充大小姐、趁还在家里就死命抠家里的钱花、是去念书还是去花钱的,干脆别念算了,考上高中也不会让你上的……”如果于镜受不了这精神污染不伸手要钱呢,下个礼拜却又被骂“没钱不知道伸手要,在外面不知怎么荡啊荡的弄钱花呢,一副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的样,早晚出去卖x,说出去都觉得丢人……”
于镜挨了两次,百思不得其解,却突然意识到最近只看到何丽一个人,于文高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回过家了。
哦,根子很可能在这里。
孙惜君今天难得早回家了些,爱人沈北鄱刚出厨房,看到她开门进来,一愣,“小黑,快出来,你妈回来了!”他原本叫儿子想想,后来老听儿子的朋友们小黑小黑的叫,不知哪一天突然被带跑了。
“妈!”上了初中仍然很黑且还是那么矮的男孩子冲出来,“我都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孙惜君低头亲他一口,“接下来一阵没那么忙了,我多在家陪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