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锦仙没回答,而是声音清冷的朝他问道,“朝中人人都在择主而侍,你保了哪位皇子?”
大抵是没想到她会忽然来这么一句,莫文渊愣了一下,随后方才面色不虞的回道,“我素日当你是知己,不想你竟如此看待我,当今陛下未立储君,朝臣本该万众一心辅佐君王,可如今为了各自的利益纷纷站队几位皇子,此等不忠不义之事我才不屑做!”
话落,他似是气急,拂袖欲走。
直到容锦仙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他方才停下了脚步,“公子留步。”
“形势所迫,我不得不小心些。”
“唉……”莫文渊无力的叹了口气,面色沉沉的摇了摇头,“罢了,我也是近来心气儿不顺,是以言辞过激,你勿要往心里去。”
“出了何事吗?”
她这一问,莫文渊不觉冷笑了一下,语气不善的讽刺道,“还不是咱们这位好殿下!”
“大皇子?他如何了?”
“人人都说大皇子府一顿饭,堪比百姓一年粮,这话我从前是不信的,总觉得太过夸张,可今日到这府中一见,方才知道原来并非言过其实。”
连这府里的丫鬟尚且穿金戴银,更何况是主子!
再瞧这府中,一花一卉皆非凡品,亭台楼阁美轮美奂,可在他眼中却不过是“劳民伤财”四个字罢了。
信步走到一簇花丛旁,莫文渊指着其中一朵朝容锦仙问道,“这是什么花?”
“我也不知。”她对这些并不了解,只听蒋婉说,这府内鲜少有寻常花卉,所种植的皆非凡品,凤君荐特意找了不少jīng通此道的人回来jīng心打理,一部分送至皇后娘娘宫中供其赏玩,其余的便高价售出,他们兄妹二人靠着这个已赚了不少银子。
“要我说,此花名应为‘芭蕉’。”
“芭蕉?”
“这府内花木皆取自四方,路途遥远,巴望到这大皇子府,还不都已经焦枯了吗?”
听出莫文渊话语中的讽刺,容锦仙微微敛眸,未置一词。
凤君荐劳民伤财的所作所为她也不是第一日才知晓,但她如此认为他是她的事,听别人如此yīn阳怪气的嘲讽,心里却不喜的很。
以己之身揣度别人,随意妄下定论,非是明智之举。
莫文渊早已习惯了容锦仙的沉默,只当她是在认真听自己言说,是以便滔滔不绝的说道,“我本寄希望于这次新上任的左都御史,不想俞嘉言竟是与大皇子同在一条船上的人,连御史尚且如此,还有谁敢上奏弹劾他!”
“所以……”容锦仙隐隐猜到了他最终的目的。
“若你能盗出皇子府的账本,咱们扳倒他便更有把握了。”话说到这儿的时候,莫文渊的眼睛都在闪着光。
“我并不得凤君荐信任,此事没那么容易。”
恐自己太过心急引起她的怀疑,莫文渊便赶紧将话拉了回来,“我也只是忽然想到了这一点便急着告诉你,一切自然要以你的安全为上。”
“……嗯。”
轻轻点了点头,容锦仙忽然觉得自己眼前有些模糊。
身子微微打晃,脚下虚浮无力。
莫文渊的声音从初时的清晰渐渐变的朦胧,直到最后什么也没有听到,只看见一道玄色的身影朝她快步走来。
容锦仙忽然晕倒,可是急坏了盈袖,整张脸都白了,开口的声音都在颤抖。
“侧妃……”
“让人去宫中请太医!”凤君荐一把抱起容锦仙,眸色深深的扫了莫文渊一眼,“将他被本殿押起来!”
“是。”
“诶……你们……”没给莫文渊辩解的机会,皇子府的侍卫以谋害侧妃之命将他看押了起来,让他是有口难辨。
事到如今,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中计了。
否则的话,容锦仙怎么早不晕倒、晚不晕倒,偏偏赶在凤君荐经过的时候晕倒呢?
若太医诊治之后,她果然无碍也就罢了,倘或真有什么事,那他就真是跳进huáng河也洗不清了。
就在莫文渊万分焦灼的等待太医的诊治结果时,就见盈袖满脸喜色的跑进了房中,连施礼都忘了,只脆生生的对他说,“委屈公子了,殿下说您可以离府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侧妃身子可有碍吗?”
谁知他这一问,盈袖笑的便更开心了,“无碍、无碍,我家侧妃是有喜了!”
“什么?!”
“太医方才诊过脉,千真万确。”还以为莫文渊是惊讶的不知说什么了,盈袖又笑意盈盈的补充了一句。
说完,她便欢快的跑了出去,明显是急着回去伺候容锦仙。
而莫文渊直愣愣的站在房中,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来。
有孕了……
不是说容锦仙在这府上并不受宠吗,他还只当凤君荐连碰都不曾碰过她呢,哪里想到她竟忽然怀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