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域以西北冥沙海为关,是魔修聚集之地,自万年前正邪大战过后,鬼域的人就已在万华绝迹,如今怎会有鬼域妖术出现在赤秀山内?
季遥歌想不通,只听高八斗继续道:“两千年前,老夫曾流落冥沙海,为冥沙海的老魔头萧无珩生擒,那魔头本欲将我魂魄吞噬,再炼制蛊傀,幸而老夫命大逃出。此术最歹毒之处在于,修行者以血养符,再将符咒种入活祭体内,bī迫活祭为其搜罗修士魂魄供其修炼,以一化十,以十化百。”
“你的意思是,任仲平有可能只是替人搜罗魂魄的活祭?”季遥歌道,若他是活祭,就能解释得通为何他修为不高,却能在赤秀宫内隐藏气息,他身后定有高修为靠山。
“可能。”高八斗难得正经。
“有什么办法可以确认任仲平是活祭?”季遥歌又问。
“若是活祭者,元神必被种下煞符,老夫一试便知。”高八斗尾部一翘,那尾须如钢针般竖起。
季遥歌沉思不语,那厢高八斗已在她家徒四壁的dòng府爬起来,边爬边嫌弃:“这地方寒酸得老夫心都疼,我别是跟了个倒老的短命鬼吧……”见她不理,他趴到dòng口门楣上,又道,“我说你要不还是看看那本功法?哪怕学个媚功,能蛊惑到人,找个靠山也是好的。”
她斜睨他道:“晚上恐有人来窥探,你警醒点。”
高八斗片刻后才反应——这是将他当成看门犬来使了,刚想破口,却见她百无聊赖地翻出那块玉简,他便恨恨收口。
季遥歌翻出玉简只是无意之举,她如今什么功法都修习不了,身上除了这块玉简外别无长物。昨日时间不够,这玉简她只看了两眼便觉不妥,今日擎于手中细看,她方发现灰朴朴的玉简上雕琢有浅淡纹路,不过巴掌大小,竟似绘琢了一幅完整的图。
除此之外,便无其它特别,高八斗说此物上灵元qiáng大,却有禁制术封印,她是一点没感觉出来。如此想着,她又缓慢地将神识注入玉简之中。
修仙界的功法秘藉,不像人间那样绘于书册之中,而是以特殊秘法制于各类材料之中,最常见的就是灵玉,故称玉简。玉简中的内容非肉眼可见,需修士以神识注入方能看到,功法越qiáng大所耗费的jīng力也越大,更有大能者会在玉简之上加之禁制法术,以防外人偷学。
如果高八斗没有诓她,那她手上这枚加了禁制的玉简,绝非凡物。
心里正想着,她脑中缓缓浮现一部泛huáng书册,封面上艳俗的女郎与大红的字都与她上回看到得一样,她耐着性子往下翻,岂料神识才有动静,那封面上的女郎竟跃然而生,化作千娇百媚的妖娆女人,四周景象都随之一改,不过须臾瞬间她竟置身他处。
幽府幻光,盘香烟缭,纱幔飞垂,掩着帐中jiāo颈缠绵的两个人,细碎的吟/哦情动如丝竹回dàng,不绝于耳。
季遥歌一边脸发烫地把头撇开,暗骂高八斗,一边却又止不住惊诧。此玉简竟然可幻化虚境将人元神勾来此地,足证高八斗所言非虚,要知道就算是修士若想幻化虚境,也需要化神之上的境界,何况这只是一枚玉简?
如此想着,她不禁咬牙再度望去,却见纱帐中一只皓腕突然朝她伸出,她的心随那手跳了一拍,可很快的,另一只肤色略暗的男人手也跟着伸着,极有力地握紧女人的手。两手jiāo握落榻,刚柔相融,帐中的声音变得粗浊,人影晃动jiāo缠几欲撕碎幔帐。季遥歌的目光只落在那双手上,虽只是手,可jiāo握的姿态,却有欢/爱jiāo缠之意,她虽不解男女之亲,却非无知之辈,只觉帐中人影太过直白,反不如这手——jiāo握生欢,更得销魂。
帐中二人演了许久,不见她有反应,jiāo握的手忽然松开,一左一右猛地挑起幔帐,吟声转为低笑,男声沉哑,女声妩媚,二人轻纱覆身,长发披爻,朝季遥歌行去,转眼行至她身畔。季遥歌抬眸,目光清明地看着二人。这二人形容皆当得起一字“绝”,若搁外界都是足已祸乱一方的尤物。
“你对我们,没有兴趣?”目光jiāo视许久,站她右手边的女人才轻启朱唇。
“有意思,好久没见到这样的人了。”男人则以指轻刮过季遥歌的脸颊。
季遥歌站着不动:“这是什么地方?”
女人笑出一串银铃声:“这自然是个销魂窟,进来了就别想出去。”她说话间行至男人身边,二人身形jiāo错,竟缓缓合二为一,成了一个人。
一个眉目平平的女人。
四周景象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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箜篌如鹤唳,刺破晨曦清静,万仞山七叠潭的飞瀑经九转七叠而坠,入潭时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如同星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