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你我会把联络魔法部当作最后的底牌,但是在那之前,我要想想别的办法。
爱你,海顿】
睡梦中她听见一声轰然巨响,起初艾德文拉以为这是幻觉,紧接着,楼下传来的人声让她骤然清醒过来——
他们来了。
这个认识清晰地浮现于脑海中。她禁不住感到一阵胆寒,犹豫了不到两秒之后,艾德文拉披衣起床。她别无选择,只能与他们周旋。按照海顿的猜测,他们本不应这么快就过来。
她并非决斗高手,但艾德文拉依然将魔杖放进了晨衣口袋里,这会让她觉得安全一些。她走出卧室,来到楼梯口,果不其然看见家门被打开,五六个人站在客厅里,其中有她认识的诺特:“我知道你们要找谁,但他不在。”
他们齐齐抬头朝上看来,其中一人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扎比尼夫人,久仰大名。”
她在沉默中与他们对峙,借着居高临下的高度差距装出平静的表象,但她知道自己的身躯在轻轻颤抖。
“下楼,到我们面前来,亲爱的夫人。”
她看了眼说这话的人,一言不发地顺从他的意思走下楼梯。如果他们真想行不轨之事,她是逃不掉的。
艾德文拉走到客厅里,佯装轻松地问:“要喝茶吗?”
“喝茶就不必了,我们是来谈正事的。”其中一个吩咐另一个,“上楼找到那个孩子。”
“不许动布雷斯。”她心一紧,本能地脱口而出,“他和海顿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冤有头债有主,你们为什么要和一个孩子过不去?”
“别紧张,扎比尼夫人,只要你配合,你的孩子就不会有事。”为首的人走到她面前,细细端详她的脸庞,“施瓦茨在哪里?”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
“撒谎。”对方平静地反驳,“你最好说实话,否则你的孩子恐怕会有性命之虞。”
“我说的是实话,我确实不知道他在哪里。”
“是吗?”
“他只说他要离开英国一段时间。”
“哦……这样啊。他走了多久?”
“十二天。”
对方呵呵冷笑起来:“离开十二天?你对他去做的事真的一无所知吗?”
她同样笑了笑,回以傲慢的态度:“你觉得我会在乎这些事?”
“他的死活也与你无关吗?”
“我只不过会多一任意外身亡的丈夫罢了。”她轻声笑起来,“那对我有什么影响吗?”
“的确没有。”先前离开的人已经把布雷斯抱了下来,他已经有能力辨别周围的气氛,此时他一声没哭,只朝她张开双手,艾德文拉勉强笑了笑以示安抚,她面前人继续说,“给施瓦茨写一封信,告诉他我们在他家中。告诉他,如果不想让他美丽的妻子受到折磨,就乖乖回来;反之……”
“你们恐怕高估了我在海顿心中的地位,我们的婚姻中没有爱,他怎么可能为了我牺牲自己?”
可是对方却不以为意:“不试试怎么知道?写信吧,夫人,你的儿子还在看着你呢。还有,把你的魔杖给我。”
她在心底无声地喟叹一声,交出魔杖,按照对方的吩咐提笔写了一封信。
他们拿走、封好,交给一只猫头鹰。
她坐在餐椅上沉默不语,身后是六个丧心病狂的食死徒。海顿会怎么做?艾德文拉飞速思考着。他真的会回来吗?如果他回来了他们就会饶过她吗?除非他有合法的门钥匙,否则从德国回英国至少要花上四五个小时。
艾德文拉的手轻轻颤抖起来。她憎恨这种由别人掌控命运的感觉。
“你依然对我们撒谎了。”
“我没有。”她骤然回过神。
“施瓦茨不在国外。”对方的声音里满是危险,“他在英国境内。”
“那不可能!”艾德文拉霍然起身,海顿对她说了谎?
“他也许本来想去国外的,但很遗憾,他被拒绝入境了。原因是卡卡洛夫嗅到了不祥的气息,他现在是德姆斯特朗的校长,于是他动用手头的关系找到了施瓦茨第二任妻子的娘家,说服他们帮他一把。那家人本来就因女儿的死而心怀不满,有此良机当然要借题发作。其结果就是施瓦茨根本没能踏上德国的土地。”
艾德文拉一言不发。她万万没料到海顿心中所提的意外事件是这个。
“看来你对此一无所知?这几天他应该正相反设法在英国周旋,争取逃出生天的机会。遗憾的是魔法部里有我们的人,他同样也被英国限制出境。”
这的确是棘手的麻烦……“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们的话?”
“信不信很快就会知道了,既然他在英国本地,那么猫头鹰送个信也花不了太久时间。”
这时,另一只灰色的猫头鹰扑着翅膀落到了窗框上。艾德文拉发现它的脚上带着一个特制脚环,这意味着它是来自魔法部的。
她的心怦怦直跳。
“这是……该死!”对方快速读完字条,低低地咒骂了一声,“施瓦茨竟然联络了傲罗!”
她屏住呼吸,心跳加快了。
“他们很快就会来,”剩下的几个食死徒慌了手脚,“我们……走吧?”
“不,既然来了就不能白来。至少也得给施瓦茨一点颜色看看。”为首的那个突然抽出魔杖对准了她,艾德文拉心头一颤,慢慢闭上眼睛:
“不要伤害布雷斯。”
“你死后的事就与你无关了,扎比尼夫人。”她的美貌在无数场合下派上过各种各样的用场,可她无法迷惑一个穷途末路、丧尽天良的食死徒,“真可惜,你选错了丈夫。阿瓦达——”
“没必要伤及无辜。”诺特却突然阻止道,“留她一条命吧。”
“你在替她说话?”对方咆哮道,“如果傲罗看到你在这里,你先前的功夫就全部白费了,诺特!”
诺特伸手把对方的魔杖压了下去:“我们可以拿她作诱饵。只要动作够快,我们就有机会要了施瓦茨的命。”
“你什么意思?”
诺特在那人耳边低语了几句,接着艾德文拉看见他脸上露出一丝恍然大悟的微笑:“好主意。”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度举起魔杖念道,“钻心剜骨!”
艾德文拉尖叫一声,同时布雷斯被吓得哇哇大哭,但她顾不上安慰儿子,这是她一生里所体会过的最剧烈的疼痛——它从她的身体内部漫延开来,蚕食每一寸肌肤、每一滴血液。
“留在这里,”她在半昏迷间听见他们说,“施瓦茨一进门就干掉他。”
“艾德文拉!”她听见海顿的声音,接着是一双温暖的手握紧了她冰冷的双手,“艾德文拉——”
他的声音在颤抖;他的身上带着她熟悉的气息;他将她半抱了起来,她知道他看出了是什么人伤害了她,也知道这种伤害有多严重。
但她听见了死亡的前奏。死神并不冲她而来,她只是一个诱饵而已。
“海顿,”她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气若游丝、奄奄一息,她以为自己是一个非常坚强、对待所有东西都漫不经心的人,然而事实上,击溃她也只需要一道钻心咒而已,“这是一个……”
“别说话了,亲爱的。傲罗马上就到,坚持住。”
“……陷阱。”她挣扎着说,“他们就在这——”
“阿瓦达索命!”
作者有话要说:
海顿走好。
掌声有请下一位男嘉宾——
P.S.这篇并不是爽文,走的还是正剧向,所以肯定是有不少虐的地方
第59章 Chapter 58
艾德文拉睁开眼睛时被阳光刺了一下,她微微闭上眼,过了一会儿才适应屋内的光线。
她在圣芒戈。
西尔维娅趴在病床边打盹,床头柜上放着一瓶魔药和半杯水。她没有看见布雷斯,也没有看见海顿……阿瓦达索命……艾德文拉抓紧被子,感觉已远去的疼痛又卷土重来。
“你醒了?”西尔维娅被惊醒,她将魔药和水递给她,“治疗师让你喝了这些。”
“布雷斯在哪里?”
“我家。”西尔维娅答道,“事发突然,我只能把他先放到那里。”
“真高兴我还活着。”她笑了笑,觉得自己的大半部分生命力都随着死于钻心咒下的胎儿而流逝了,“最新的消息是什么?”
西尔维娅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