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道:“你回去好好想想再来答复我。”
“太子殿下想要什么?”沈静月问得直接。
萧景瑞:“若说本太子真的想要,那就是江家的支持吧。”
他神色恹恹的,不知为什么沈静月竟觉得他有种心灰意冷的感觉。
她还想说什么,萧景瑞已转身冷冷离去。沈静月看着他瘦削的身影,良久才回了明宫。
太子萧景瑞的“好意”来得莫名其妙而突然。沈静月闲暇时想起来只觉得十分奇怪。难道萧景瑞爱上了她?
她想着哑然失笑。
爱不爱的,对于这种连同父异母妹妹都能下得了手的男人来说是可能存在的吗?
至于萧景瑞说的帮助她是为了得到江家的支持,她也不信。如今景王谋逆已成了定局,太子如今是唯一的正统储君,皇帝对他不算太赞赏却也没有失望。
是以萧景瑞说要得到江家支持,这完全是不可信的。
唉,愁人。沈静月想得脑子疼索性不去想。对于朝阳公主想要做什么,她还是见招拆招吧。
过了两日,沈静月还在明宫中陪着端仪长公主下棋。祖孙两人正下得正酣,忽的有一个长相普通的内侍匆匆前来在端仪长公主耳边耳语了两句。
端仪长公主面色变了变,半天挥手令内侍退下。
沈静月见她神色不好,问:“皇奶奶,有什么事吗?”
端仪长公主捻了一枚白子在掌心中,半天才道:“没什么,只是听说淑妃向皇上谏言,想让朝阳公主与秦国新帝联姻。”
沈静月皱了皱绣眉。
淑妃这个举动出乎人意料啊。如兰不是打听过了吗?朝阳公主看上的是江墨轩。淑妃怎么会提议将最心爱的女儿远嫁?
她看了一眼端仪长公主,轻声道:“皇奶奶,您说这事……”
端仪长公主笑了笑:“这做娘的心思我们也不明白。她既然舍得远嫁女儿,那就远嫁吧。”
她淡淡道:“朝阳嫁了对你也有好处。你莫要插手。”
沈静月听了,忽然间明白眼前日暮而传奇的美人其实有自己一整套的深宫生存哲学。而她一直做得很好。其实她什么都知道,却不点破。只有在最关键时候才会出手。
沈静月心中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淑妃与朝阳公主这一对母女肯定心思都不一样。而这一切,她根本不需要插手。
……
此时的娇兰宫中却是另一番情形。不知是什么掉落在地上传来“哗啦”巨响,还伴随着惊呼与哭泣。
殿中,身着一身华贵宫装的淑妃指着哭哭啼啼的朝阳公主,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你想气死母妃吗?”淑妃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朝阳公主哭哭啼啼:“母妃是想逼死女儿吗?女儿都说了不想远嫁!母妃非要把女儿嫁得这么远……呜呜呜……”
淑妃气得浑身发抖:“公主嫁得再好都是下嫁,只有嫁给皇帝才最好。如今秦国新皇帝还未到三十,年轻力壮,以你的才华和相貌嫁过去一定受宠爱。你……你就体会不到母妃的心意吗?”
“我不明白!”朝阳公主大声道,“总之我不远嫁秦国,让我嫁人,我就去死!”
她说完跑出殿中。
淑妃气得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淑妃的此举令后宫议论纷纷。她与朝阳公主的争执也悄悄流传了出去。
皇帝将此事与几位大臣们商议。
周相国道:“淑妃娘娘一片忠心实在是令人感动。只是目前秦国与我周朝邦交已断,恐怕不好和亲。”
此时太子萧景瑞却上前道:“周相国此言差矣,就是因为邦交已断,此时提亲才是免于干戈的最好办法。”
第二百三十三章 穷亲戚
皇帝沉吟不决。
陈尚书道:“皇上可以试试向秦国递交国书,这的确是一个议和的良机。”
皇帝叹道:“可是朕真不忍心把朝阳远嫁秦国。”
太子萧景瑞道:“父皇一片爱女之心,朝阳皇妹一定会感受到的。可是父皇也要爱惜百姓,百姓也是您的子女。若是战乱起,不知道有多少百姓颠沛流离,饱受战乱之苦。更何况现在景王之乱还未平。若是内忧外患,后果不堪设想啊。父皇三思。”
皇帝点了点头:“瑞儿倒是说了一句事关大局的话。朕再想想,现在是朝阳愿不愿意。”
太子萧景瑞眼底浮起冷意。他笑道:“父皇不用担心,朝阳那边儿臣去劝劝。”
皇帝满意点了点头。
……
千月寺门口游人如织,虔诚的香客们来来往往。一辆很精美的马车在寺门前停下来。从马车上下来一位蒙面的少女。她身材玲珑娇小,但凹凸有致。
她露在外面的面巾那双眼十分明亮,但却充满了焦虑。
她刚下了马车就有迎客僧前来迎接。迎客僧领着她从侧门进了寺庙,然后一路到了一处很清幽的佛阁。
那少女上了佛阁,看见一位年迈的高僧立刻跪下,泣道:“容慧禅师救我!”
眼前的高僧是明觉寺的主持禅师,这些日子在千月寺与几位高僧研习佛法。他看见眼前少女满脸是泪,宣了一句佛号,叹了口气。
“朝阳公主您这是何必呢?去寻求一个不属于你的人,让自己痛苦不堪。佛曰,放下执,便能心静。这是老僧的劝告。”
眼前的是朝阳公主。她求助无门,只好前来求助明觉寺的主持方丈。可她没想到主持方丈也不肯出面。
朝阳公主苦苦哀求:“容慧禅师,父皇很是敬重您。您在他面前说几句好话,就可以免去我远嫁之苦。禅师……禅师您大慈大悲,您……您救救我啊!”
容慧禅师摇了摇头:“事有因果。朝阳公主,您还是回宫吧。老衲救不了你啊。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朝阳公主无奈起身,离开了佛阁。
过了一会,容慧禅师回头对屏风后隐隐约约的人影低声道:“江大公子,今日的棋局是为了这事吗?”
一道清越的声音中带着醇和。他淡淡道:“禅师,出家人不管方外之事。难道您要破例?”
容慧禅师转入屏风之后。他看着眼前修身挺立的江墨轩,叹了口气:“当朝阳公主修书前来求见的时候,老衲就隐约猜到了点。没想到江大公子也来了,老衲就更加笃定了。俗事老衲不会管,朝堂的事老衲更不敢管。只是惋惜,朝阳公主得罪了不该的得罪的人。”
江墨轩未抬头,只是捏着棋子细细看着棋局。他对容慧茶禅师的话不置可否的样子。
“朝阳公主并未得罪我。”他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很淡,“只是我与禅师有几面之缘,今日特地来提醒罢了。朝阳公主的事不能帮。帮了就是与江家做对。”
容慧禅师叹了口气,宣了佛号。他当然不能帮,也不敢帮。江家可是几大寺庙每年最大的香客之一。
江墨轩放下棋子,微微一笑:“大师,这局您输了。”
他说完大步走出了佛阁。
容慧禅师看着棋局,叹了一口气。他自言自语道:“这事老衲怎么敢帮?朝阳公主太傻了,看不出宫中还有人在针对她吗?唉……这朝阳公主到底得罪的是什么人?竟然被人步步紧逼……”
……
娇兰宫的事情沈静月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皇帝似乎同意了淑妃的请求,要将朝阳公主远嫁和亲之事写上国书。不过这事还未定下来。
如兰升为贵人,伤势也渐渐好了。沈静月担心她留有内伤,特地吩咐太医多开点活血化瘀的药让她好生调养。
而此时,沈府传话来。沈太君的寿宴要到了让她回府看看。
沈静月此时已身子恢复,算了算日子也的确是要到了。她便禀明了长公主与母亲杨氏回了沈府看看。
……
望月园中,眼前 站着十几位嬷嬷与管事,沈静蓉正拿着一本本册子温言细语地说着寿宴安排。
沈静月抿着香片静静听着。末了,她点了点头:“二妹妹辛苦了。”
沈静蓉柔声道:“妹妹不辛苦,倒是大姐姐在宫中听说病了,现在可好些了吗?“
沈静月看了她一眼,道:“好多了。倒是二妹妹最近气色好多了,看来你的病也好了。”
沈静蓉面不改色:“是啊。多谢大姐姐关心。”
两人不咸不淡地说着话。忽的,外面有下人匆匆而来:“大小姐,二小姐,庆州的亲戚老爷和公子们都来了,正在前边。老太公让两位前去帮忙招呼下内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