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听完江映月的话,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江胧月笑道:“母亲不用担心了,这沈家的大小姐是个明事理的人,不会太过计较这白屏儿的话的。”
江映月摇头:“我瞧着沈妹妹脸色都变了,就怕她心里有疙瘩,将来这事成了与大哥的心结……”
江怜月柔柔道:“母亲,大姐,四妹,你们都弄错了,这事得让大哥去说。我们在这儿说一千道一万的,还不如大哥亲自去与沈家的大小姐说清楚呢。”
江夫人点了点头,不过旋即她又叹道:“这事是我不对,我就该好好将这尊菩萨给请走的,不然也不会闹出这么大的糗事出来。”
江映月问道:“那母亲现在要怎么做?”
江夫人皱眉:“只能你去说说,让白屏儿死心。我若去说,恐怕是要让人家恨上了。说是我们江家欺负人。”
江胧月失笑:“母亲你这也太小心翼翼了,白家这些年收了我们多少东西?他们还有脸来怪我们欺负他?真是升米恩斗米仇。按我说啊,今儿这事是他们白家得寸进尺,不能怪我们半点。”
她眼底有利落之气:“要是他们白家将来敢说什么坏话,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江夫人叹道:“白家的长辈都挺明事理的,我与白夫人还是手帕之交,怎么在自从她过世后,白屏儿就变成这样了……”
她连连摇头叹息。
此时,江府下人匆匆而来,奉上一封信。江夫人看了几眼,脸色微变。
江映月等三女儿连忙问什么事。
江夫人苦笑道:“这事被娴仪郡主知道了,她很生气……说若是墨轩有心爱之人,这门亲事就作罢吧。她不想让自己的女儿重蹈她的老路……”
三女听了纷纷吸了一口冷气。这话已经十分严重了。
江夫人收了信,对江映月道:“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你们两位姐姐也帮忙。我这就去见见娴仪郡主,唉,我这个硬气的姐姐啊,现在指不定怎么哭呢。”
她说着匆匆走了。
江映月看着两位长姐,叹了一口气:“走吧,去会会这白家小姐姐。”
三女到了白屏儿住的院子,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传出哭声来。
江胧月第一个皱了眉。她道:“这白屏儿不说别的,天天哭丧着脸,再美的脸也被哭得一点趣味都没了。”
江怜月轻声细语道:“我们毕竟是来赶她走的,等会还是客气点。”
江映月皱了眉:“恐怕不容易啊。”
三女到了白屏儿的屋前却没有丫鬟来迎接。江映月只好敲门。过了好半天才有丫鬟前来开门。
三女进了屋子,只闻到一股浓浓的草药味。
江映月皱眉进去,只见床榻上白屏儿正抹着眼泪,一旁一个伶俐的丫鬟正在劝。
白屏儿见三人前来,愣了下,竟忘了从床上下来。
江胧月快步走上前,关切道:“呀,这是怎么回事呢?白姐姐你病了吗?怎么瘦成这样了,可怜可怜!”
江怜月叹道:“我想白姐姐应该是想家了,毕竟这么久没回家了。”
江映月在一旁寻了个椅子坐了。她心中暗笑。自己的两位亲姐姐特别厉害,一刚一柔两边夹击,白屏儿这个大难题应该是能顺利解决了。
白屏儿果然被问得懵了。她期期艾艾不知该说什么。一旁的伶俐丫鬟立刻替她回答:“啊,两位江小姐误会了,我家小姐只是想起了伤心事,既没有生病,也没有想家。”
江映月看去,妙目闪了闪。她问道:“你就是叫做鸣莺的丫鬟吗?”
鸣莺看着江映月的脸色,胆怯点了点头。江映月最酷似江夫人,虽然年轻但是说话起来神色颇有些严厉。
江映月似笑非笑道:“你看你,我们来了也不知道替你家小姐招呼下客人。茶水,糕点,果盘什么的,去大厨房拿点来。我们姐妹三人过来是要和白姐姐好好说话的。”
鸣莺一听便凉了半截,这大厨房离这儿很远。等她来回一趟估计这江家三姐妹该说的话都说了。果然是世家的小姐们,整治人的功夫滴水不漏,一出手就让人没办法。
鸣莺只能退下。
白屏儿见她走了,面上越发忐忑。她看着江家三姐妹,不知该怎么应付。
江胧月笑道:“白姐姐,你要是身子骨不好可千万别憋着不说,小病容易熬成大病,大病就难办了。”
江怜月点头,柔柔道:“是啊,白姐姐你看你这些日子到了我们府中都没见气色好,是不是有什么病根子的。我娘认识不少宫中太医,要不我让我娘为白姐姐请一位太医瞧瞧? ”
白屏儿只是摇头:“不用了,不用了。”
江映月见自己的两位姐姐怎么说,白屏儿都一副怯生生的样子。她不由心头火起。见过不少不要脸的,但却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虽然白屏儿境况堪怜,但不能这样黏住她们江家不放。还跑到了沈静月面前自荐枕席,这损招是谁想出来的?
第二百九十九章 疯女
她忽然想起刚才那叫做鸣莺的丫鬟。
她皱了皱眉在一旁思附良久。与此同时,江胧月和江怜月不住与白屏儿说话。她们一刚一柔,字字句句都像是在关心白屏儿实则是都是在敲打。就看白屏儿受得住受不住了。
白屏儿被两女围着,有时候跟着话说一两句,大多数时便是呆呆出神,神色很不对劲。
一旁方才开门的丫鬟实在是忍不住了。她上前道:“我家小姐要吃药了。”
“不,我没病,我不吃药!”白屏儿涨红了脸,不住拒绝。
那丫鬟还要再劝。江映月立刻道:“白姐姐没病就不吃药算了。对了,你随我去拿点东西给你们家小姐。”
她说着拉着方才那丫鬟走了。江映月拉着那丫鬟到了茶水房中,这才放开手盯着她。
那丫鬟便是秀娟。她低着头道:“四小姐要奴婢办什么差事?”
江映月笑道:“没什么事,就是问问你家小姐到底是病了还没病?”
秀娟满脸为难,欲言又止。
江映月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家小姐是得了一种怪病,怕我们嫌弃便一直瞒着。不过俗话说得好,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你也知道是瞒不过去的。眼下我瞧着你家小姐好像精神气不对劲,到底是怎么回事?”
秀娟听了,犹豫半天忽然“扑通”一声跪下。
江映月是见过世面的,笑着在一旁捡了个凳子坐了这才笑道:“你看样子是个机灵且忠心的人,我便知道你能说实话。你好好说来,说得有用便重重有赏。再说有些事,你瞒着藏着也没有意思,该知道的都会知道的。”
秀娟这才说了起来。原来白屏儿自从知道江家入宫提亲之后,就自知自己嫁给江墨轩无望。于是她就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每日念叨着。那丫鬟鸣莺还在一旁撺掇着,不知她说了什么,竟然撺掇着白屏儿去求沈静月收留,做了那自荐枕席的事。
白屏儿一门心思要嫁给江墨轩,也不想这合不合礼法,也不想想这事若是传扬出去自己还有没有脸待在江家。白屏儿竟一口然答应。秀娟反对过,但奈何白屏儿已经鬼迷心窍听不进半点劝告,反而疏远了她。昨儿谢家宴白屏儿蹭了江府的名头去,就发生那跪地求沈静月的事。
秀娟擦泪道:“四小姐,这事真的不是我家小姐的错。她就是性子痴了点,傻傻把一句话给当真了。现在她想当江家少夫人想得有点魔怔了,拔不出来。求求四小姐不要刺她。不然的话奴婢怕她受不了。”
江映月摇头:“你家小姐何止是魔怔了,我瞧着是癔症了得了心病。你说的事情我知道了。不过说实话,这事不对症下药你家小姐不会清醒过来。”
正说着话,鸣莺来了。她提着食盒正要安排茶水。她猛地见了江映月与秀娟。
江映月是似笑非笑看着她。鸣莺面上顿时显出心虚。她还没开口。忽地江映月拿起那食盒一倒“噼里啪啦”一阵脆响,所有的茶水点心倒在了地上。地上一片狼藉。
滚热的茶水还喷到了江映月的鞋面上。
鸣莺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给吓得半天没回神。屋子里的丫鬟下人则听见声音赶紧匆匆赶来。她们见江映月裙子鞋面上一片狼藉,赶紧前去询问。
江映月指着鸣莺,面上都是愤怒。她骂道:“你这个贱婢,我好心让你去大厨房端茶水,你心中有气便说,何必故意洒了我一身?你想烫死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