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一直没有呢?”
静默了三四秒,听见他一声低笑:“没有就把你卖了!”
施歌咬唇看他,宋西牧抿着嘴,眼里都是笑。
宋骁和凌茜禾回来了,不但拿了泳衣,泳圈,还有各种沙滩玩具。
宋西牧嫌弃:“这都是小屁孩玩的,你都多大了,还拿这个。”
宋骁有些不好意思,“这是给凌茜禾玩的,我要和你开水上摩托。”
宋西牧不置可否,宋骁又催促他:“叔叔快换衣服啊!”
九月的沛海还是夏天,泊尊酒店大堂里有一对外国情侣在办理入住,施歌自从来了沛海,这还是
第一回看见老外,有些恍惚,总是觉得不真实,北京,N市,沛海……
她走出酒店,酒店大门一对憨象正扬着鼻子喷水,水落下来,扩散出一圈圈粼粼的水纹来。
听见宋骁的声音,她回过头,迎面而来的男人就这么撞入眼帘,长腿宽肩窄腰,紧实的小腹下是隐约的毛发。
施歌背过身,脑子不受控,闪着他腰腹那一块。
要洗眼睛了!
她快步往外走,好像怕他们赶上她一般,直到宋骁喊了一声:“老师,走错了!这边!”
施歌不情不愿回头,“……好,走吧。”
宋骁和凌茜禾到了海滩,就撒欢子跑开了,宋骁哪里还记得自己说过不玩那些小玩意,和凌茜禾挖沙堆城堡了。
施歌本来是蹲在一旁看着,后来干脆一屁股坐沙滩上了,这里的沙子细白柔软,她把手埋进沙子,握拳捏着沙子玩。
偏偏宋西牧不要脸,插着腰踱步过来,哪都不去,两条毛腿杵到她眼前不动了。
这是要逼她把头埋进沙子吗?
宋西牧转过身子一看:这脸……都快藏裤。裆里去了。
他半蹲着,把脑袋伸过去,“嘿!施老师。”
施歌抬首,直面着他腰腹那一块,脸刷的就红了。
“睡着了?”
她别开脸:“没有。”
“那是怎么了,把头埋那么低,要吃沙子?”
施歌咬唇,含糊应了一声:“嗯。”
“不能吧,你饭吃得也不少了啊!”
施歌严重怀疑他是故意的,要说裸上身,她也没什么好说的,可他穿的这是什么泳裤,超低腰吗,能露成那样!
她双手掩面:“宋西牧。”
“嗯?”
“你走开。”
宋西牧一愣,这是什么意思,他是哪里惹到她了?
“为什么?”
“回去穿衣服。”
宋西牧低头看自己的泳裤,觉得她这话有点莫名其妙,“我没穿衣服吗?”
“嗯。”
他脸一僵:“我在你眼里……裸奔?”
她很确定的一声:“嗯。”
她放下一只手,指着他的腰腹,带着火气压低声音:“你这样,是一种……性。骚扰。”
宋西牧嘴角抽抽:“性。骚扰?”
施歌看了一眼宋骁和茜禾,两人正玩得开心,哪里有功夫关心她和宋西牧的对话。
她带着恼怒瞪他:“小声点。”
宋西牧被气笑了,这是海滩,就算他真的光身子裸奔,也没人敢说他是性。骚扰啊!
他揉搓着下巴,想要好好教训她,又忍不住笑场,“你眼睛是不是有毛病,睁大看看,我穿了泳裤!”
顿了顿,把笑意憋回去,又说:“你那是什么眼?能自动脱掉我的泳裤。”
施歌没好气:“没见过这么……丑陋的泳裤。”
她本来想说短,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嘴边变成丑了。
宋西牧起身,插着腰前后转了一圈,这就一条最普通的纯黑的泳裤,她是什么钛金眼,能看出丑陋来。
刚才那一指,明明冲着他身材来的,泳裤不过是背锅了,怎么的,身材好还有错了?
“关泳裤什么事,我本来就长这样。”
施歌起身,抖抖身上的沙子,转身就走。
“长成这样,也太畸形了!”
宋西牧舌头抵着后槽牙,盯着她的背影,“总有一天我会被你气死!”
第18章 内情
为了让插班进来的九个学生能尽快融入班集体,也为了把整天黏在一块捣乱的小团体分开,施歌特意调整了位置,让九个插班生和班里的活跃分子一起坐,还把班里分成几个小组,让最不受控的几个男生做小组长。
调整座位的当晚,陈先生就在微信上找她了,对她让他儿子陈博逸和宋骁一起坐提出质疑。
“那孩子挺多动的,我觉得不适合和博逸坐一起,博逸原来的同桌就挺好的,我不理解老师换座位是为了什么?”
施歌知道,他这个“挺多动的”算客气了,也许在他眼里,宋骁就是班里的捣蛋大王,学渣,怎么能让宋骁影响到他儿子呢。
陈博逸成绩不错,但是个性太过内敛,也许是他爸爸太过强势,什么都安排得好好的,除了学习,还要上补习班,还要学音乐,学篮球,学象棋。
总之,陈爸爸是想把儿子打造成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精英一代。
施歌看陈博逸,有时候沉静得不像个孩子,就想起自己小时候,爸爸妈妈对自己寄予厚望,根本就没有问过她到底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宋骁和他是完全相反的性子,活泼但并不跋扈,在班里那是一呼百应,两人坐一起也许能互补,施歌不确定,想实验一下。
陈先生却不这么认为,村里的熊孩子,别把他儿子带坏了,强烈要求换座位。
施歌只好表示,明天问过陈博逸的想法,只要陈博逸表示要换座位,她会马上给他换。
第二天还没问呢,校长就找到她了,校长说,陈先生打电话给他,要求二班在这两天举行一次公开课。
“按照惯例,接近学期中才会有公开课,既然他要求,那就提前吧,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好好准备一下。”
施歌应下,她知道陈先生的意思,他本来就对她这样一个新老师带班有意见,这才调了座位,估计他也等不到学期中,早就想来挑刺了。
梁茵茵和李老师正好也都在办公室,齐齐安慰她。
李老师:“我们都听过你的课,没问题的,平时怎么讲就怎么讲。”
梁茵茵:“做老师久了你就知道,总是会碰到那么一两个奇葩家长,不是质疑你这不对那不好,就是咄咄逼人,按照他的想法来教学,哎呦!这种人,真的,我真想跟他们说,你牛你来教!”
李老师笑:“你才教了两年就说这种话,我这种教了二十来年的都没说话呢。”
施歌:“他这样也情有可原,我的确是新手,说实话,我都不敢确定让陈博逸和宋骁坐一块对不对。”
“学生也是人,只要是人,就有千万种变幻,谁敢说对不对!你就按照你的想法来。”
二班公开课定在周三,施歌把通知发在家长群里,报名的家长还不少,毕竟村里的人有的是空闲。
晚上约了个人,是老友给她介绍的沛海市某交警大队队长吴文国,吴队长说顺路,到学校找她。
他把一个档案袋交给施歌,“这是当年你母亲那场交通事故的档案,其实这起事故很清晰明了,的确是你母亲横穿马路,驾驶司机车速是快,却并未超速,当年你爸爸也接受了这个事实。”
施歌抓着档案袋的手紧了紧,脸比往日更白了,嘴角泛起苦笑:“我妈……我从来没见过她横穿马路。”
吴文国:“……你知道什么叫鬼使神差吗?有时候就是一念之差。”
她虽缓缓点头,心里还是没放弃:“我还是想见一下那个男的。”
“想见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觉得他能说出什么来吗?”
施歌默然。
吴文国忍不住开口问:“施歌,你回来就是为了查这件事?”
施歌抬首:“也不全是……就是在外面腻了,换个坏境。”
“那就好,如果是为了那场车祸,完全没必要。”
施歌笑,谢过吴文国往回走。
人生什么是有必要,什么是没必要,谁能说得清,如果她不回来,就算再过一个十年,心中始终存着这个执念。
她的妈妈,用时髦的话来说,就是一个文艺女青年,她爱自由,爱沛海,妈妈从报社辞职,成了一名自由撰稿人,每一年都带着她回沛海短住。
撞死妈妈的是吉祥镇一个二流子,开的一辆快报废的车,事发地段有监控,可以清楚看见她妈妈从绿化带突然冒出来,要横穿过马路,被飞驰而来的车撞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