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医院。”端琰道。
“去……去医院gān嘛啊?”陈月洲看着手中的衣服愣了几秒,总算反应过来了端琰的意思,忙摆手解释道,“我真的没怀孕,你怎么就不信呢?”
“你说你没怀孕也可以。”端琰扫了眼陈月洲,“让你嫂子亲自来给我解释为什么让你替她买药。”
“我……”陈月洲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说什么。
难不成要让他对端琰亲口承认:我只是想买药之后骗我嫂子吞下让她流产?
这么缺德的破事,端琰好歹也是个警察,还不得拦着自己?
“还不穿?”端琰见陈月洲不动身,直接走过来,抓过陈月洲手中的衣服替陈月洲穿。
“不是,真不是我,我……”陈月洲推搡着端琰。
“先做检查,做完了确定你没有怀孕,身体也没有问题的时候,再商量其他的。”端琰的态度有些qiáng势。
陈月洲顿时有些烦了,于是直接道:“我好歹是个学……要考医学的,安全措施我比谁都会做,如果真的不小心有了,我自己是没长脚不知道怎么去医院引产吗?我gān嘛还非要让你托人替我买药?为什么?难不成你觉得我是故意告诉你在找你同情我吗?”
陈月洲道:“科技发展到今天,bì孕的手段已经变得这么简单,bì孕的成本已经变得这么低廉,优质bì孕方式的伤害已经基本为零甚至操作得当还有正向作用,你在戴好了你的套子并事后次次做了该做的破损检查、尽到了你该尽的保险义务后,我自己如果不去了解、害怕花钱、抱着侥幸心理或者怕麻烦就没有做该做的第二道保险措施,我一个三……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中枪不是完全属于活该吗?这种情况下我不该自己承担吗?”
“……”端琰的手一顿,低头看向陈月洲,四目相对那一瞬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复眼前人说过的话。
只有轻微颤抖的指尖,在诉说着内心世界的不平静。
他总是能从陈月洲身上感觉到距离感。
无论两个人是接过吻、拥过抱……还是上过chuáng,这份距离感从来没有缩短过,甚至不断地在拉大。
原本是由两个人一起承担的责任,原本身为情侣应该更加体贴对方的身体和情况,这种情况下男方无论如何都更担心女方身体会不会受到伤害这是男友的基本想法无可厚非……可是在陈月洲这里,这些都是不存在的。
约束他们两个人的不是感情,而是法则。
一种陈月洲自己私自定下的,看似是为了两个人,其实只是为了她自己一个人省事的法则。
因此,自己时常都会感觉到恐慌。
担心一个不留神,陈月洲就永远地溜走了。
陈月洲……太自由、太自私了。
不是社会上所流行的经济独立和经济自由这么简单,而是思想的自由。
她也许有利用别人的心态,却没有依靠别人的意识;她是个遵纪守法的普通公民,却拒绝接受这个社会上一些对男女之间道德伦lǐ的束缚。
因为陈月洲的这个品性,他在接触她的过程中,被她吸引。
从小在国外长大的关系,高中回国之后,他其实很难接受国内的男女谈恋爱时候的一些传统。
初中的时候,他会帮助女朋友组装桌子或者提很重的东西,会在女性体力活需要帮助的时候主动上前帮忙,因为他认为既然自己力气比较大,能者多劳,把自己的力气分给力量小的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但是,他并不是个无条件谦让的人,也因此,他回来之后其实和女孩子很难融洽相处。
大学毕业,刚到派出所实习的那会儿,有个文职女警替人出了次外勤,大夏天的,女孩子很胖,也不是专业警校出身,活动量又有点大,他担心她的体能吃不消,所以帮了她。
但事后,这位女警就在工作上赖上他了。
她在一次会议文件的整理上出了问题,他训斥她对待工作怠慢,对方却道:“我是女孩子,我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你一个大男人帮一下我会死啊?”
他当时就很纳闷:你也许只是力气小、体力差,但你又不是脑子有问题,凭什么该做的工作做不好还好意思这么多废话?
社会上很多人……不光是女人,还包括很多小孩和老人,似乎已经习惯了“我力量小,我是弱者,顺带着所以我智力也有问题、小脑发达也不健全、四肢也接近残废、眼睛也几乎全瞎、gān啥啥不行、说啥啥不会、弄啥啥不成……所以你们这些身qiáng体壮的成年人应该在所有地方都把我当弱者,谦让我、包庇我、纵容我,我但凡做点微不足道的小事,你就得夸夸我、说我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