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冥墨辞遥遥望着花树下绰约的背影，声音依旧冷漠，却仿佛有了一丝叹息的意味：“破军星主托我转告仙皇——”
“红尘缘尽，勿待来生。”
“是吗……”
她的叹息仿佛风chuī过箫管，淡得没有任何波澜，却让人莫名地感到一丝萧瑟。
远山钟磬袅袅，梨花翩跹凋落。白衣仙皇倏然转身，眸色清冷平静，似不染一丝红尘因果：“破军他……还说了什么吗？”
“他说……”冥墨辞顿了顿，眼神深远——
“愿你早日求证大罗果位，超脱天道，逍遥长生。”
逍遥长生……
笼罩在梨香雪海中的女子轻轻闭了闭双眼，转过头，遥望向极北之天的群星。
——一度辉煌的破军星，居然变得如此暗淡。红光寂灭，仿佛苍天眼中一滴欲泣的血泪。
“……逍遥长生？”
众生之上的仙皇忽然低低地喟叹一声，唇边浮起一丝苍茫的笑意，如解脱，又如嘲讽。
冥墨辞默默地看着，未发一语。许久，她转身离去，背影渐渐消散：“话已带到，墨辞告辞。”
“道友慢走。”蓦语笙并未回头，淡淡地道别。
长风卷起了一地的落花，纷纷扬扬，宛如下了一场鹅毛大雪。白衣仙皇眺望长天，衣袂飘动，似将要羽化乘风而去。
鹿音不敢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梨花下，看着师父超然如幻梦的背影。
一时之间，满目皆白，天地寂灭。
第2322章 玄幻番外篇89·永世轮回的诅咒（上）
“帮我转告仙后，玉虚历此黑暗浩劫，心有所悟，欲闭关求证太上之道。”
羽衣仙子一步步走进玉虚宫深处，在她身后，两扇巍峨的仙门缓缓关闭。
“轰隆隆——”
大门彻底闭合的瞬间，她清冷而淡漠的声音响彻天地——
“不证大罗金仙，永不出关。”
“师父……”鹿音大惊失色，想要抓住那一袭白衣。
然而，终究晚了一步。那个女子的身形在眼前消失，孑然孤寂，却在平静地微笑。
或许是错觉，她仿佛看到，有水滴在半空中散逸开来。如水晶坠地而碎，散发出星星点点的、虚幻的微光。
“这是……”
鹿音怔怔地看着紧闭的大门，呐呐道：“仙人泪吗……”
山风微送，chuī起落花蹁跹，如一场大雪。
年少时最生动、最qiáng烈的情感，亦随着玉虚宫的封闭，被这场花雪……永远地埋葬。
……
她又做了那个梦。
冰冷的烈风一刀刀刮过，无数亡灵凄厉呼号。刀剑jiāo击，尸骨盈山，血与火的味道弥漫了整个天地。
简直是地狱。
地狱深处，她看见一张英俊冷酷的脸，紫瞳瑰丽妖冶，眉目锋利如刀。他受了很重的伤，血染征袍，提刀半跪在无数尸体间，低低地喘息着。
一道惊雷撕裂黑暗，bào雨携着狂风铺天盖地砸下，隆隆之声大作。她听到弩箭上弦的声音，密密麻麻，如有千百条毒蛇嘶嘶游动。
“举世皆敌……”
男人的声音沙哑低沉，他缓缓起身，被雨水打湿的黑发将表情遮住。
“哒哒哒——”
随着他的动作，上千支利箭引弦欲发，箭簇反she着冷冷的、金属的微光。
面对整个世界的恶意，他唇边竟然浮现了一丝微笑，似魔鬼在嘲讽世人：“……还是寂寞！”
“咻——”
铺天盖地的黑箭电she而来，如yīn云蔽日。霎时间厉鬼哭号、风雷激dàng，无尽的煞气如恶龙奔涌而至——
那一刹，他霍然抬头，眼底陡然划过刺目的血色！
血色如cháo，顷刻间将整个视野吞没。
……
人世间。
少女一下子惊坐起来，冷汗涔涔而下。
她惊魂未定地开了灯。
只见月光流泻如水银，洁白的纱帘被夜风拂动，房间里一片静谧。
仿佛自地狱归来，人世风景显得如此不真实。
“扑棱棱——”
飞鸟扑打翅膀的声音响起，窗外飞来一只羽毛绛紫的鸟儿。它停在窗沿上，口吐人言：“你没事吧？”
“是他……又是他……”
少女脸色苍白，眼神却亮得可怕，犹如经历了地狱般的大恐怖。她侧过头看着那只鸟儿，许久，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我，又梦见‘他’了……”
“哦？哪一位？”
与少女的惊悸相反，紫鸟的声音却极其冷定。它罕见地认真起来，血色瞳孔凝聚如针。
“还能有谁呢……堕落轮回、却依旧在地狱前行的那个人啊……”
少女唇边勾起一丝苦笑，幽幽地念出了那个名字——
“魔界至尊……魔帝破军！”
第2323章 玄幻番外篇90·永世轮回的诅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