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温暖的手,接过了她的手。她从红盖头下隐隐看到了龙的纹样。
是她。看来,是她亲手将自己带到行礼堂,与形羌行礼。
也难怪,她是今日的证婚人。
她会不会心疼自己的手冰凉着?
潘星霓希望自己会什么神奇的法术,就让这条通往行礼堂的路一直走不到尽头该多好。
就像那年,她在意识朦胧时,看到她的身影。她抱着她,惶恐不已,汗珠似乎都滴落在她的身上了。
“星霓,你一定要撑住,我去给你找最好的医者。你一定不要睡着了。”
可是她真的好困,那蛇的毒液毒性惊人,她一直以为那是她们最后一次相见了。
就像那年,她虔诚的身影跪在为她爹娘修建的祠堂中,希望他们含笑九泉。她没有亲眼见过,却能想象到她所有的虔诚。
就像那年,她偏要脱下祭祀的服饰披在她身上,只为保留她的颜面,她一点也不害怕先帝的责罚。
还像那天,她不可能忘记的那天,她们相拥而眠,心cháo澎湃。她红着脸,以为这是自己和别人不同的最好证明。
“新娘到了,朕要向王子殿下道喜了。”她的声音似有几分喜悦。
她似乎听到了在场人都跪下的声音。“谢陛下隆恩!”
“三生石上,缘分天定,今有佳人成双,携虔诚心意,结为夫妻,从此琴瑟和鸣,相敬如宾——”是皇后的声音。
“拜!”小耗子的声音尖锐。
潘星霓却是心如止水。她最好的年华,就要在这三拜中一一与她道别了。
三拜完毕,礼成。又响起一阵比刚才更热烈的礼pào声。形羌的心,终于落地。无论他有没有认出这就是潘星霓,此生,他与潘星霓也不会再有可能了。他有些不齿自己这样的行为,可是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他贵为天子,但他保护不了星霓,给不了星霓她想要的。与其这样消耗星霓,不如让星霓从头开始,忘掉所有不愉快的往事,忘掉死过一次的锥心疼痛。
她慢慢地,揭开红盖头。
她听得到有些宾客在窃窃私语,看来大家都很想知道,一个百姓家的女子是有怎样倾国倾城的容貌,才能把一名连奉的王子迷得神魂颠倒。
“肯定有些妩媚。”
“甚至还有些妖娆之气吧。”他们隐隐笑了起来。
红盖头已经掀开了。她注视着前方,准备迎来bào风雨。
“这······”
大臣们先是呆住了,皇后与芭蕉面面相觑,像是吓傻了眼。
伴溪站起身。
“星霓?”
无人回答,亦无人敢答。所有眼睛都集中在了伴溪身上。
“你是······星霓?”
形羌开口了:“陛下许是认错了,不觉居士到过连奉,我见过她,小落不是居士。”
“朕不会看错。”
所有人都吓到了。
“朕怎么会看错?”伴溪皱着眉,她的眼睛里像是布满了血丝。
而潘星霓,却装作一副受惊了的样子。
“陛下,余落姑娘是长得有几分像不觉居士,只是居士已经······”柳媛也站起身说道。
“都住口。”伴溪的声音冰凉还带着怒意。
她忽然一把抓住了余落的手。
这下,所有人都惊住了。
她与伴溪对望着,就像用眼神在告别。
“亲口回答朕,你到底是谁?”伴溪的声音明明急切,又透着丝丝凉意。
☆、殷红一抹绝旧情
形羌赶紧说道;“陛下,陛下说的那位居士,形羌也是见过的,形羌的妻子长得确实有几分像她。只是,形羌听说过那位居士的事,深感惋惜。但形羌的妻子,绝不是大豫的那位居士,形羌亲自去过她家拜访,她的爹娘的的确确就是普通的山民,年纪很大,为人质朴,绝不会说谎。”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伴溪皱着眉。“她的气质全变了,眼神也变了,就连声音也比从前低沉了一些,但是朕······朕认识她。”
这下,婚礼现场乱成了一团。大臣们也在窃窃私语。
裘文昌忙打圆场道:“王子殿下切莫惊慌,殿下的王妃长得甚像我朝不觉居士,陛下深怀爱才之心,无时不为居士感到惋惜,就连皇后娘娘也前往居士生前的栖云庵为居士日日礼佛,只为求居士超度。陛下今日见到王妃甚像居士,因此才有所疑问,别说陛下,就连我们也无不为王妃的样貌惊讶。还请王子殿下莫怪。”
形羌行了个礼:“丞相大人言重了,形羌此行皆受到陛下的照拂,才能如此顺利地来到大豫,完成两国和平建jiāo的使命,形羌对陛下的恩德感激不尽,哪里会有别的心呢?如果陛下还有什么疑虑,也可问清,以免心中徒生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