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算了。吓唬吓唬他们,这件事就过了吧。朕知道以后该怎么做。朕欠那人的,也就算还了吧。只是,如果可以,朕真的愿意用自己的东西jiāo换。星霓是替朕死的,朕永远都忘不掉。”
“陛下······”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那些话,朕都明白。”
“可是陛下真的瘦了,瘦了太多太多。再这样下去,陛下的身子会吃不消的。”
“知道了。”伴溪轻声说。
“陛下一定要保重身子,以大局为重。”
伴溪点头道:“知道了,有劳爱卿挂念。”
裘文昌叹息一声,“微臣告退。”
伴溪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睛又红了起来。
小耗子心疼不过,为她披了一件大衣。“陛下,天气凉了,您加件衣裳。”
“不碍事的。”伴溪笑了笑。
“陛下这是要去哪儿?”
“羡妃那里。”
小耗子心中惊奇,陛下自从知道居士走了后,除了每日的早朝处理政务,一直不愿意去哪里走动,怎么想到要去羡妃那里呢?心中虽有疑惑,还是跟着走了。
“陛下驾到——”
樱缇听到是陛下来了,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迅速整理了一下衣着,站起了身。
“臣妾参见陛下。”
伴溪扶起了她,往她寝宫内走去。
“陛下好些了么?”
伴溪没有回答,她环视着樱缇的寝宫。
“羡妃有心了。”她注视着她宫内陈设着的星霓的牌位。
樱缇神色凄婉。“臣妾虽然没有见过不觉居士,但知道在陛下心中她十分重要,她对大豫有功,最后却落得如此,臣妾心中十分悲切。”
伴溪的脸上也似有哀痛之意。
“朕今日来找你,确实有一件事要知会你。”
“陛下有何吩咐?只要臣妾能做到的,必定帮陛下做到。”
伴溪没有说话,她伸出手,拉樱缇坐在她身边。
“陛下?”显然,樱缇并不知道伴溪的意图。
“朕常在想,为何朕身为天子,却无法保护身边最亲近的人。从缪期开始,她们一个一个离朕远去,就像一阵风,找寻不到踪迹。”
樱缇继续听着。
“最近,朕忽然想明白了,所谓皇帝,确实就是这么一个过程,最后身边谁也不剩,除了满身的权力,除了让所有人敬畏,什么都不会剩。命运总是如此公平。”
“陛下如此伤感,臣妾于心何忍呢?”
“你听朕说完。”她拉起樱缇的手。“曾经缪期还在时,朕说过,只要朕登基,便让她回到故乡,过平凡人该有的日子,幸福快乐地过完一生。你可知道朕为何如此?朕不是不在乎她,更不是讨厌她。相反,朕太在乎她了,朕希望她永远单纯,永远善良,不要卷入权欲的争斗。朕现在只后悔,没有早点让她离开,否则也许她现在,还能好生活着,而不是忽染怪病,在花一样的年华便撒手人寰。”
“臣妾知道,缪期姐姐的事,一直是陛下心中的遗憾。”
伴溪浅浅一笑,看着她。
“所以朕,不希望再发生什么事。樱缇,你也回去吧,回到你该回去的地方。皇宫明争暗斗太多,朕连身边的人都不能保证安全,所以并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事。”
樱缇听明白了,因此瞬间慌了。“陛下要赶臣妾出宫么?是不是臣妾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让陛下不开心了?”
“你很好。每次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朕心里多少还有些慰藉。你长得有些像星霓,朕一直视你为知己,但星霓走了,如果你不离开,下一个落难的,说不定就是你。朕不能时刻在你身边,即使在,朕从小到大也看过太多后宫的争斗。自古以来,哪个皇帝是真的傻呢?以前朕从来不明白,朕以为那些小孩子都能看懂的把戏,先帝不该偏听偏信。但后来,朕突然就明白了。”
“陛下······”
“你长得像星霓,但朕知道你不是星霓,你有你的个性,你有你的想法,如果来世朕和你都不是如今的地位与身份,或许朕会和你成为生死之jiāo,又或许会和你成为一对恩爱的神仙眷侣。可惜那都不是今世的事。即便朕心里已经有些怀疑,即便朕确定整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朕还是不能为所欲为,毕竟这样牵涉下去,会祸及更多人。”伴溪停下来,看了她一眼,“你明白朕的意思么?你是在别人眼里,朕最疼爱的人。”伴溪站起身来。
“常言道,‘树大招风’,自朕还是太子以来,便见过太多这样的例子。先帝不是没有几个宠妃,可这几个宠妃的下场都不是很好。朕不想看到这样的事在你身上发生,即便把你当做星霓的影子,朕也做不到看着你在宫里làng费青chūn更无法想象可能会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樱缇。”伴溪十分认真地回头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