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虚子道:“你想让我指点一二?”
顾无忧点一点头:“正是。”
跟静虚子这种宗师级剑客相比起来,顾无忧的剑意简直就是个半吊子。之前师傅没有出山,顾无忧只能建议西门chuī雪去找和他剑意相通的叶孤城,以及对剑术并不那样jīng通但实力已达宗师的东方不败,但现在有静虚子在,他眼界阅历极高,就算不能帮西门chuī雪剑意真正成型,总也可让他更上一层楼。
静虚子对顾无忧口中的朋友有点兴趣,闻言直接答应了。
顾无忧便请静虚子与他们一同回到合芳斋。
虽然不经主人允许就请别人进来实在不太礼貌,但现在已近丑时,以西门chuī雪往日的作息恐怕早就睡下,顾无忧也无意吵他,还是打算等明日再说。
他正这样想着,就见院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个人。
他穿着雪白的中衣,一头墨发未曾束起,显然是刚从chuáng上起来,但手中已握紧了那柄黑鞘古剑,眼底剑意翻涌,蓄势待发。
顾无忧生怕西门chuī雪误会,赶忙上前一步,解释道:“西门,这是我师傅。”
西门chuī雪没有说话,一双眼睛直直盯着静虚子看。
静虚子看清西门chuī雪眼中剑意,笑赞道:“剑意未成,已有澎湃凌人之意,不错!”
静虚子已是人剑合一的宗师境界,身上半点气息也没有显露出来,可偏偏西门chuī雪就被他惊醒了,还感到了莫大压力,这才在开始时露出如此防备之色。
静虚子看出这一点,暗暗赞叹他天赋极高,对剑的领悟更是出众,只怕待他剑意大成那日,就是成就剑道宗师之时。
以西门chuī雪对剑道痴迷的程度,好不容易见到静虚子这么个宗师境界,现在让他继续安稳的回去睡觉简直就是做梦。
可怜的老管家提前一个多时辰被吵起来,听见院中剑气纵横翻涌的声音,还以为是西门chuī雪在此地的事情bào露,惹来了刺客。
……不对啊,什么人有胆子敢来刺杀西门chuī雪???
顾无忧不得不低声对他解释了一遍,老管家对他感激的拱了拱手,继续回去补觉了。
顾无忧有心在旁观摩,待了一会便发现静虚子除却一开始为试探西门chuī雪的剑意时动了手,之后就从基础理论知识讲起,虽然有些因材施教,但对顾无忧帮助并不很大,因此他权衡一二,还是先回房间了。
花满楼早在静虚子抽出剑时就已悄然离开了。顾无忧知道他定是在生自己的气,不过碍于静虚子在场不好表现出来,索性眼不见为静。
他推开房门,房间内黑漆漆、静悄悄的,只有chuáng上清而浅的呼吸声。顾无忧知道花满楼还没有睡着,他将门在身后关好,一时间竟然有点不知道该不该走进去,站在门口轻轻唤了一句:“七童。”
花满楼没有说话。
顾无忧叹了口气,慢慢走到chuáng旁边坐下:“我知你在生我的气。”
花满楼坐了起来,语气平静:“你也知道我在生气?”
顾无忧最怕花满楼这样,他就算疾言厉色些也好,奈何花满楼从小家教良好,即使生气也总是克制守礼,若非顾无忧足够了解他,可能连他生气了也听不出来。
顾无忧顿了顿,还是没有起来点灯。两人坐在漆黑一片的屋子里,一时间安静极了,只能听见外面树叶被风chuī的沙沙作响的声音,以及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的静虚子和西门chuī雪一问一答的说话声。
沉默片刻,花满楼道:“你曾答应过,遇事再也不瞒着我。”
顾无忧道:“是,此事是我错了。”
花满楼道:“你每次认错倒是快,可是总也不会改。”
顾无忧顿了顿,发现还真没什么好辩驳的,只好道:“你说得对。”
花满楼声音一向温和,此刻温度稍降,就显得尤为冷冽,简直听的顾无忧头皮发麻:“如此说来,以后每遇到事情,你还是会像这样,半点也不告诉我?”
顾无忧道:“我可以解决这些事情。”
花满楼笑了一声,尖锐的指出:“你说的解决,就是自己伤重濒死,或者陷入两难境地,进退不得?今日若不是静虚子前辈本就无心为难,最终你会怎样?”
顾无忧拒绝去想那个两难的抉择。
花满楼也不想听他的回答,疲惫的叹了口气:“无忧,你这样让我以后怎么信你?”
他害怕顾无忧再瞒着他去做什么危险或者为难的事情,这绝不会令他感到轻松,只会更加焦虑担忧。既然有了这样的顾虑,他势必会揣摩顾无忧说的每一句话,生怕他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又做了什么自以为是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