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里斯本大学。”少纤云点着头,一副羡慕的口气,“啊,真好,你们学外语的,到了大二都能出去当jiāo换生。不像我们,就窝在自己学校窝了四年。”
梁袈言听着这话也不禁笑,摇摇头:
“不是的,只有像和外国大学有合作协议的学校才有这种机会,也不光外语系。当然,我也是很没想到自己能出去jiāo换。谁能想到竟然正好在巴黎六大有个东古语研究所?又正好当时有这个jiāo换项目。所以我是赶上了。后来项目终止,我们系就再没有这种机会了。”
“项目怎么终止了?”少荆河问,纯粹好奇。
这种两校合作的项目为了保持长期密切的学术jiāo流,一旦稳定下来后就会持续比较长的时间,若非有什么重大意外,一般不会随随便便终止。
梁袈言叹了口气:“因为资金不足,他们的研究所被裁撤掉了。”
少荆河愣了愣,完全没想到会是这种原因。
梁袈言摇了摇头,似有满腹的话想说,但最后还是没说。
少纤云也不明所以,不过也没在意,只举起酒杯:“来,不说那么远了。举杯,我们gān一个!”
三只酒杯碰在一起。
少纤云的目光往他们脸上遛过一轮,笑嘻嘻地发表祝酒词:“那,就祝我们大家心想事成!gān杯!”
这酒词少荆河听着听喜欢,正要开口:“嗯,也祝你--”话音未落,就看着少纤云酒杯放到嘴边,豪气地一仰脖--“姑姑!”
“哎呀,叫什么叫?”少纤云放下酒杯,嗔怪地嘟起嘴,“难得我们在这儿碰上,吃一顿饭,就你规矩多,都快成你爸了!再说就这一个杯底的量,你还要我在这儿小口品啊?装模作样。看。”
她努着嘴示意他看梁袈言,高兴地笑起来:“还是梁教授对我胃口!”
少荆河往边上一看,梁袈言竟然--也gān了。
他真的是……头隐隐地,有要痛的征兆。
作者有话要说:
波尔多的镜子,指的是波尔多市政广场上的一个独特的景观,每隔十五分钟从广场上的各个出水小孔(就现在国内很多小区也有这样的喷水装置,只不过波尔多的镜子不是用喷的)冒出水来,水的深度大概也就是没及成人的脚踝,但因为面积广大又平整,远看就像一块湖面,在上面跑过的人就像有凌波飞渡的功夫,很有意思的一处景观。它既是景点又是平时市民游客玩乐的地方,白天晚上都各有风貌,非常漂亮。重点还免费。
我在百度上找了两张图片,不知道能不能显示
第31章第31章
这酒喝上了,火锅吃上了,那话头就止不住了。
会说话之所以是少荆河的天赋技能,正是全赖少家的基因使然。
就光看少纤云拉着梁袈言的那聊天法,就是声势俱全。
什么是声势俱全?
声,该叫好时叫好,该鼓掌时鼓掌,她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一点架子没有,跟坐在茶馆里听戏似的,听到jīng彩处毫不吝啬地喝个满堂彩,抚掌拍案,一个人能造出五百个人的声làng来。
势,那就是手势姿势气势统统都有,听乐呵了,说乐呵了,拍手拍大腿拍自己桌面,甚至拍到对方面前的桌面去,十足的大姐头气派,丝毫不扭捏,也让人没一点距离感。
梁袈言也是人,还是个孤独了很久的人。跟这样给捧场的对象聊天,他能不高兴吗?
他们从波尔多扯到法国全境,再扯到全欧洲,然后经丝绸之路回到中国,由远及近地掰扯到自己母校和B大的牵连,落到B大的前世今生,用言语游历各国各地,话题囊括文化、语言、宗教、历史、名胜……
整个过程少纤云更像个很有求知欲又自身素质极高的听众,总能敏锐而准确地抓住梁袈言的兴趣点,自己滔滔不绝,但也留给梁袈言充分发挥的空间。
梁袈言平时缺少的正是这样恣意轻松的聊天伙伴,对他不高不低,不严厉也不放肆,说的话题有营养有趣味,不仅让他有发挥,也令他从中受益。
--更别提还有美酒的催化……
他的心扉敞开得非常自然,比任何时候更有倾诉欲。
少荆河在旁边给他们涮着火锅,听他们聊天,看着梁袈言从拘谨渐渐变得从容轻松,不知不觉也跟着笑起来。
他在牛油的香气中感慨少纤云的能耐,但又心知他姑姑这套他学不来。
因为少纤云对梁袈言没有欲望,没有所求便没有彼此位置上的高低。这正如最好的聊天对象都在飞机火车上,旅途中问个好便能搭上话,你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彼此并无前尘往事利益相关,方能放心胡侃,说着掏心窝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