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外甥女跪在那里好半天不动,表情变换了好几次。李鑫珏担心她悲伤过度再伤了身子。何况大冷的天,这地上都是冻土,只有一个薄薄的垫子,也抵不住地气的寒凉,女人可是最不能着凉的。“婉儿,快起来。你娘知道你这些年过得不容易,不会怪你不常来看她的。”
思绪被打断,商锦蓉也就顺着舅舅的话站了起来。“我只是想跟娘多说一会儿话。”
李鑫珏感叹:“你娘啊,命太苦了。当初我们要是能有一个人看清楚商从仕那个畜生,你娘也不至于嫁进商家这个坑。唯一让人开心的事儿就是有了你这么个好孩子。你啊,是你娘这辈子唯一的幸福和骄傲了。”
商锦蓉仰起头,看着天空:“舅舅,我不会让娘永远这么委屈的。”
李鑫珏点头:“舅舅信你!”
在坟前众人又停留了一炷香的事件。而后就离开了。可还没等下去,就看到商从仕带着商燕祖和商燕华还有商燕平父子四人往山上走。
虽然这山坡上是商家的祖坟,但这不是祭拜的正日子,偏偏赶上他们到,不用问也知道是存心故意的了。李鑫珏和李良的拳头当是就攥紧了。商锦蓉一手拉住一个,示意他们不要有动作,而后小声说:“舅舅,表哥,你们都看我的。不能让他占到便宜,但是也不能让他拿到把柄。”
李鑫珏知道外甥女儿心眼儿几多,自然也就听她的话。李良更是不用说。表妹给他们支的每一招他们都受益匪浅。在他心里,表妹可比那些古代先贤的话更有说服力。
只是商锦蓉不但没有说话,反而直接带着他们往山下走,即便快要撞倒了,也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
商从仕本来以为商婉儿看到自己得先过来见礼。然后自己再训斥两句,说个上句儿。再说几句温和的话,让她回家去住两日。这样关系也就恢复了。可他从来没有想过,商婉儿居然像是没看到他一样,眼神儿都没赏他一个。这可就让商秀才不能忍了。
不能忍对方又不理怎么办?当然是叫住啊。于是商从仕大声道:“商婉儿!见到为父,你连礼都不见吗?”
商锦蓉这次停下脚步了。看了一眼商从仕,而后微微一笑,一点儿都没含糊的福了福身子:“赵商氏见过商家老爷。”
这声称呼差点儿把商从仕给气死。那商燕华是个藏不住话的,听商锦蓉这么说,当是就嚷嚷开了:“商婉儿,你别以为你嫁到赵家去了就牛了起来!你照样是个克夫的丧门星!”
商锦蓉挑了下眉梢,给了唐光远一个眼神。唐光远心领神会,这会儿也正膈应得牙根子直痒痒的,有机会伸手他哪儿能含糊。一个箭步窜过去就住商燕华的衣领子,反正就是四个大嘴巴。虽然对唐光远来说不过瘾,可商燕华后槽牙已经活动了,两个脸蛋子顿时肿了起来,连“诶呦”声都差音儿了。
唐光远的动作太快,商从仕还没反应过来呢,儿子脸蛋子都跟馒头似的。他有心疼又生气,指着商锦蓉就骂:“你居然让一个奴才打你的亲弟弟?你还有没有一点儿祖宗礼法?!”
商锦蓉冷笑:“我现在姓赵。跟你们商家有什么礼法可言?你自己教不好儿子,出口不逊。我赵家可是大门大户的,怎么能允许有人这般rǔ骂我。这不是丢我们赵家的脸吗?诶呀,听这意思,商家老爷您不会还觉得我跟你们家有什么关系?瞧瞧您这记性。商婉儿被你们卖给死人结冥亲了,族谱里都画了黑道。你们可别乱认亲戚,那是多不吉利的事儿啊。”
“你你!”商从仕气得直哆嗦。可是商锦蓉的话每一句他都无法反驳。
还是商燕祖有比他们圆滑一些。虽然不是个东西,但至少智商方面在商家也算是高出其他蠢货一分。他赶紧道:“大姐,我知道当初让你嫁去赵家你心里怨恨。毕竟哪个女人不希望有一个好夫婿疼爱呢。可我那大姐夫虽然人不在了,但你该得的也一样没少啊。咱们商家日子清苦,要不是去了赵家,哪儿能现在这样锦衣玉食使奴唤婢呢。”
商锦蓉笑了:“听你这意思,我还要八抬礼送去商家,然后跪门感激了?”
商燕祖自然听出这是呛火的话,但一开始他爹和他弟就把事情搞砸了,他这能多说几句就多说几句了。“那倒不用。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大姐你也一年多没回娘家了,不如今日就随我们回家住几日?舅舅和表哥也一并过去喝杯热茶。”
李良实在是忍不住了。“谁是你表哥?少套近乎!”
商燕祖笑了:“您是大娘的亲外甥,当然是我亲表哥了。这关系是乱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