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倘若他真有那么不好,我当初根本就不会喜欢他,更不会耿耿于怀这么多年对他念念不忘,甚至那时气愤极了也没想过要和他老死不相往来。
一个巴掌拍不响。
说到底,当初两个人都有不对的地方。
我揪着他的错不放的时候,他可能也在因为我的错伤心。
……但是无论如何我都没说过不喜欢他的话,他当初却说得那么清楚,他很累,我不是他的理想型。
何况如果真的喜欢的话,又怎么能那样对我呢。一声不吭地消失,再出现就是直接通知“尝试失败”。
然后这么多年也没什么反应。
不对,吕博昨天说他这几年是有想着我的。
而且他这两天的表现……是和以前有不一样的。
真心话大冒险都说得那么直白。
就算“酒后吐真言”不是真的,他还在群里那么明确地回复。
不不不,不要自作多情。
人家从头到尾还是没说过“喜欢”这个词……在清醒的状态下。
喝醉说的谁知道他记不记得,之前他都夺走我半个初吻了不还照样给了我一盆冷水。
……这次更过分,这次直接毁了我的清誉啊!
所以我当时为什么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他牵手赖着,我又没醉!
啊啊啊啊要疯!
翻个身,把头埋在被子里屏着呼吸,到极限再翻过来深呼吸。
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是独属他的,温暖的触感。
牵手的时候,热热的。
我不太记得他第一次牵我手的情形了,只记得我当时特别忐忑,感觉特别奇特。
那段时间里,几乎每节课我们都是牵着手上的。
我把左手放在膝盖上,他的手就会伸过来,偶尔用大拇指缓缓摩擦我的手背,心里苏苏的。
偶尔我记笔记听讲太认真忘记了,他会靠过来委屈地小小声:“给我你的手。”
后来我闹脾气的时候把椅子搬离他的时候,他也会绕过背揽住我的腰把我抱回来。
很有安全感。
不过那时大多时候的牵手揽抱都发生在课桌下面,我们,始终是心照不宣地隐秘着的。
反倒是现在,多年未见,彼此未曾谈过情意,所有的情愫都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从前天见面,我们在面对对方时谁都没有提起最后那段时间的任何一件事,两个人粉饰太平,一如这些年来寥寥无几的对话。
尽管他唱了《素颜》;尽管他承认了我们“谈过恋爱”,我是他“唯一的女朋友”;尽管那天他像当初一样握住了我的手;尽管他叫了我“小猪”;尽管他说他想我;尽管他又哄我关心我。
我仍然不确定一旦提起过往,会是什么样的局面。
我们与别人不同。
既然现在的喜欢,是过去的延续。
那过去的一切势必会对现在的进展产生影响。
没见到他以前,我以为我已经足够成熟,可以把当年那段混乱的、伤心的、无始无终的“青chūn”当作平常的回忆。
然而见到他的那一刻,就有声音告诉我:不可能。
我挣扎、我纠结、我压抑,因为我从来都不懂他。
不懂,我之于他,到底意味着什么。
下午睡了太久,天边有亮光透出来的时候我才慢慢有了困意。
昏昏沉沉地不知道最后有没有睡着。
再睁开眼的时候已是天色大亮。
眼眶酸酸的,有微微的晕感,熟悉的缺觉引起的感觉。
秦楠和晓琪还没醒。
怔怔盯着天花板半天,脑子里还是一团乱麻,但是身体不太对劲。
急急下chuáng跑到卫生间——
果然是个关键时刻掉链子的主。
我的姨妈一直都不准,持续时间也不短,但一般都没什么感觉。
只是昨天喝了那么多酒,又穿了一天高跟鞋,这几天还没休息好,隐隐的痛意告诉我这次大概不会太好过。
真是,本来好不容易聚到一起,大家说尽量一起在海城待几天逛一逛就当旅游的呢。
在chuáng上躺了一会,痛意一点点qiáng烈,困意也渐渐上头。
今天还是就在chuáng上度过吧,正好能好好理一理这一团糟的事,省得愈来愈乱。
睡意朦胧间想起什么,摸到手机发在小群里发了条消息说自己今天不舒服不出去了,又给秦楠晓琪发了消息让她们帮忙把熙晨的风衣带给他。
关了静音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什么也不想,终于沉沉睡去。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这两天我不是和许熙晨呆着就是闲下来想许熙晨,好不容易睡一个好觉,梦里也都是他。
高三最后一个学期,四月份的那次姨妈,是我第一次痛经。
那段时间有一种一元一个的“糯米糍”雪糕在学校里卖得很火,小小的一团装在袋子里,甜甜的,凉凉的,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