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斯的脸跟机器操控似的,温度说降就降,恢复回了淡然的神色,身体终于不再僵硬,说话也不磕磕绊绊:“噢,原来如此,那你继续看吧。”
然后就大摇大摆地晃出去了。
……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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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你们所见,我是队内实力最差的一名成员。
公司之所以愿意让我出道,纯粹是看我长得可以。
不是我自恋,但从小到大,听的最多的话就是“这孩子长得真好看,以后肯定能当明星”,再装作美而不自知的话,实在是太做作。
长相给我的生活带来了许多便利,去小卖部买东西,阿姨会给我抹零,上学时课桌里从来不会缺少情书巧克力和牛奶,也从来不会有拍照不上镜的烦恼。
但它带来更多的,还是麻烦。
同龄的男生都不喜欢我,不管是背地里还是当着我的面,他们都热衷于叫我“小白脸”“娘娘腔”。和同学出去聚会合影留念时,没有人愿意站在我身边,我只能站在最边缘的位置,身边的人尽可能向另一边靠拢,留出安全的距离。
他们说我衬托出了他们丑。
没有人愿意当绿叶,谁不想成为目光的焦点呢?
渐渐地,我学着去边缘化自己,虽然不想成为话题中心,可人们乐意给我扣上不一样的帽子,说我坏话,找出我的缺点,好遮盖住我脸上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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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我只想做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每个月拿了工资自己留点,其余的转给妈妈,省吃俭用在城里买套房,把妈妈接过来住。
可高三还没毕业,我就在街上被星探发现了。
我还以为是骗子。
那个人直接给了我他们公司老板的微信,让我考虑考虑。
我不喜欢尝试新的领域,更讨厌被许多人盯着的感觉。
可是学校也让我恐惧。
犹豫之际,同班同学替我做了决定,我离开学校,与朱先生聊了聊,当天就去了未来荧火面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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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都很顺利。
他们先是让我上演技课,打算把我往演员路上培养,我还挺感兴趣的,毕竟伪装自己是我的qiáng项。
可中途出了问题,一名男团预备成员违约被请退了,预告的四人男子组合在外头电子屏挂了有好几个月,策划部门急得不行,竟然打算抓我过去充数。
我还没来得及抗议,练习生中的老小蹦了进来了:“我不同意!”
舞蹈老师敲了他一个爆栗:“出去!别瞎掺和!”
小屁孩被赶出去之前还不忘狠狠瞪我一眼,自以为是超凶草原láng,其实就是个虚张声势的狗崽子。
朱总和我很诚恳地谈了谈,我其实能够理解公司的尴尬境地,练习生中找不出合适的替代者,只能往新挖来的小演员这儿找希望。
唯一的庆幸是小时候因为长得好看,每年chūn节小晚会都被推举上台,给邻里乡亲表演节目。领居家的漂亮姐姐教过我跳舞,虽然都很简单,但还是提前帮我打下了底子。
“你如果实在不想进男团也没关系,我会和他们说。”朱总的语气有些愧疚。
“没关系,无所谓的。”
我不是故作豁达,因为我真的不在乎,我从来就没有什么梦想,只想挣很多钱给家里,让妈妈早点过上好日子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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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空降成员,出道的时候我被骂得很惨。
后来公司买了几家营销号,编舞老师又在舞蹈里设计了几段killing part给我,零星的粉丝把动图一传,上面顺势一推,几家帅哥鉴赏微博大v转发出了圈,我就莫名其妙地带着我们组合出bī了。
果然颜值是第一生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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锐斯是团里我唯一处不来的人。
我也不懂一小屁孩哪儿来那么多事儿,成天挑我刺,没大没小地嫌弃我的舞蹈水平,说我玷污了他的“伟大男团梦”。
你一个几乎零起点的人学半个月就出道给我看看?
我以前也叛逆的时候还会和他对喷几句,过了二十岁后越来越佛,看淡了,知道忙内就是闲得慌爱找人吵架,便调整了心态,他气我不气,他叫我不气只会更气,最后他一个人气成气球。
私底下关系再不好,到了舞台上,我们还是得装成相亲相爱的样子。
锐斯演技糟糕,常常不按剧本来,安排好的兄弟情致谢词能被他念成苦大仇深的勒索信。
后来公司就不让他念了,改成眼神杀。
那眼神,真的是想三天之内sa了我。
“非常一直感谢支持我们的粉丝们,感谢亲爱的队友们,我们要一直好好遵守约定哦!”
我捧着鲜花和奖杯,对台下的小粉丝们伸出大拇指和小拇指做约定的时候,锐斯就站在我的身边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