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归雁归雀闲聊过卦象和五行,看似不分家,却被玄机署与唐门给硬生生掰开了。”夏浦玉继续往前走,路上的雾气也越来越大。
宋鸿chūn跟在他后面,盯着他的背影,心里翻涌着连她自己也不知源头的涛làng。
就在这时,前面没路了,两人的步伐正被一片密密层层的竹林挡住。林子里的清风chuī下竹叶,在空中像是芥舟一样dàngdàng漾漾,无人载也无人泊,就这时,忽然落在叶上一只蜘蛛,它乘着芥舟,慢慢悠悠的落到地上,伸展开自己弓起来的手爪,眼里放着黑色的光芒,朝夏浦玉和宋鸿chūn来。
快到二人跟前时,不知道何时又多出来一只,看着二人迷茫的蹲下来。
“蜘蛛吗,为何还不蛰伏?”宋鸿chūn奇怪的说道。
就这时,二者眼前的林子开始晃动起来,从雾里钻出来一个身材婀娜,面容姣好的女子,身穿白色纱衣,手带白玉镯,头梳灵蛇发髻,佩戴白色玉珠滴的银笄。
“什么人?”夏浦玉站在宋鸿chūn身前,正言bī问。
“什么人吗?”女子翩然而至,一甩袖子,二者的双眸立刻灰黑起来,毫无色彩与光芒……
“叫你们认清自己的人……”女人手里多了一把拂尘,转身离开,又钻进雾里去,还不忘回头再看一眼,这才心满意足般离开了。
原地的二人一同听不到了声音,两人都各陷自己的噩梦之中。
“浦玉哥哥?”他睁开眼,看着江岸冬担忧的看着自己。
“阿冬?”夏浦玉瞧着四周装潢竟是江雪斋。
“我不是在彼阎dòng的迷林里吗?”浦玉看向江岸冬,江岸冬没有回答他,只是泪珠断线一样往下掉:“孩子死了……”
“孩子?”浦玉愣了一下,站起身。就这时,江岸冬忽然被一把剑刺穿身体,尖叫一声,倒下了。
而随之映入浦玉眼帘的人,就是易君。
易君把剑拔出,冷眸斜睨夏浦玉:“你凭什么得到她……”
夏浦玉愤恨突然腾出,纵身一跃,将易君扑倒在地,正嘶吼着一拳要打下去,就见易君突然变成了鬼见怜。
“我没有杀柳莫笑……”鬼见怜突然诡谲的冷笑起来:“你信我吗?”
浦玉吓得立刻站起身,额头的汗珠刚从脸颊流到脖颈,就见妙chūn堂六侠各个举起武器,朝他冲来。
他跳下房屋,往江边跑去,就见船头上则袖拿着折扇哭泣,突然大喊了声锵锵,就纵身入水,待夏浦玉跑到河边时,河面却映照着易芳的惨容,她伤痕累累的被捆绑在木柱上,嘴角流出黑紫色的血,眼里流出掺着血的泪。
江水开始倒流,从水底慢慢喷染出红色的液体,慢慢充斥晕染在淞江江面,江面腾飞起数百半实半虚的人魂,他们各个朝着夏浦玉涌来,哭喊着“报仇”,各个都缺胳膊少腿的,面色发青,目光涣散,为首的竟是夏浦玉的父母,他们身上插着贼人的武器,哭喊着叫夏浦玉快跑……
“浦玉乖,在这里千万不能动,给夏家留个源……”娘亲流着泪,捧着夏浦玉的脸颊:“如果外面没有声音了,就往东跑,去皓辉山找竹子朝伯伯啊……”
dòng外下着雨,夏末的森林郁郁葱葱,闷热bī人,他看着他娘亲身重数刀的倒在了他面前,他扑在娘亲身上痛哭,此时的夏浦玉明白这便是死亡,父亲死去时他便明白许多了,死是为了让活着的活着,活着的为死了的而活,为活着的活,为不甘,为天理,为了渡江湖。
他上了船,带他离开的船夫没有脸,他看着淞江连山,心中愁苦千万。
“浦玉哥哥!”
“浦玉哥哥!”
他扭过头,看着江岸冬站在岸边,朝着他挥手,穿着那件灰蓝色的衣服,袖子上的两朵墨绿色的芙蓉随着她挥手而浮动。
他愣了愣,就叫船家往回划,可船还在向前。夏浦玉转过身,就见船家已经没了耳朵。
就在这时,他看到江岸冬被白匙所挟持,白匙手上的绕指花在她指尖旋转。
夏浦玉纵身一跃,直接打算游水而去……
可当他在水里抬起头时,他就坐在岸边,她也坐在他身旁。江岸冬把石子扔进江里,从水面破裂起一朵小水花,然后对着他笑道:
“我不知道怎么渡江湖,可浦玉哥哥知道,人的是非善恶哪有那么多揣摩,人会变,但秉性不会,浦玉哥哥要记得啊,永远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信任的人,夺回光天书,找到柳大侠,为夏葛报仇,为江湖创一区息宁。”
“那你呢?”夏浦玉抬抬眉毛,笑着问江岸冬。
“我在等你啊。”江岸冬看向波光粼粼的淞江水面。
“我等浦玉哥哥所有事做完后,回家来。”她的眸子原来就是淞江水,冬日的淞江里有梅花和雪花,她的眸子正是这样,装着胜物,装着一切别人不屑承载实为无力承载的东西,那些平凡,那些温雅和野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