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道不轻,我的脸上应该都浮现出了一个鲜红的五指印。
只是,此时此刻,我竟然没觉得疼,只是觉得怕。
怕什么呢?
我怕易女士。
不仅仅是一耳光,易女士还从紧挨着的阳台上,折了一根细条子,就这么铺天盖地,又重又狠地向着我的身上席卷过来。
条子落在身上,虽然冬天的衣服穿得比较多,我还是觉得疼,又怕又疼。
我已经记不清南阳昭站在一旁,他脸上当时是什么表情了,只记得我自己,一边捂着脸,一边不住地大哭大叫。
还好,没有外人在,不然,我会觉得丢脸到没办法再抬起头来走路。
最为丢脸的,是我最后努力躲避却毫无用处,居然只能缩在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易女士终于停了手,冷着脸什么话也没说,也没管缩在地上的我,径直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有人说,小孩子有时候的哭闹,是为了吸引大人的注意力。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的哭叫,对于易女士,没办法引起她的注意力,就像一个小丑,跳梁小丑。
我从地上爬起来,虽然脸上挂着的泪痕还没有gān,竟然已经没有再想哭的欲望了。
南阳昭同样,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转身,回了他的卧室并且关上了门。
我拿了扫把,把地上摔碎了的蜂窝煤小心翼翼地扫了起来,倒进了垃圾桶,然后回了自己的卧室。
脸上,手背上,还有好几处地方都是红痕,按理应该会是火辣辣的疼,可是,我真的没觉得有多疼,大概是我皮比较厚。
然后,七点半,南老爹没有准时回来,我都有些没注意到,也不知道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南老爹有时候会稍微晚一点回来了。
差不多八点的时候,我听到了南老爹回来的声音,因为他的钥匙声很响。
南老爹身上的钥匙有一大串,防盗门跟卧室门的钥匙,摩托车的钥匙,还有指甲剪跟掏耳朵的挖耳勺,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其他钥匙,全部都是钢铁制的,稍微有动作就会发出互相碰撞的清脆声音,很容易就能让我知道他回来了。
只是,我早早地就上了chuáng,听见南老爹敲门的声音,就掀开被子跟平常一样自然地回了话:“南老爹,今天好冷,我已经钻进温暖的被窝准备早点睡觉了。”
南老爹没有多说什么,应了一声,然后我就听见房门外面他离去的脚步声。
事实上,南老爹就算有什么疑问,也是不可能进门来的,因为,在那之前,我已经把卧室门给反锁了。
不要吃惊,我现在很清醒,因为,我不想让南老爹看见我,准确来说,是那衣服也挡不住脸上跟手背上的红痕。
南老爹,一向都是很疼我的,虽然他给我起的名字不好听,可是他真的很疼我。
我从出生到现在,南老爹,从来都没打过我。
如果他知道今天易女士打了我,我能毫不怀疑地想到,南老爹跟易女士今晚,又不会安宁。
所以,我不能让南老爹因为我,跟易女士闹矛盾。
明天早上南老爹会照常去上班,我只要起chuáng晚一些避开他,就没关系了。
再说,过了今晚,那红痕估计也会消的差不多了。
冬天的被窝,很暖和,只是可能是我体质偏凉,睡了一整个晚上,我竟然都没感觉到什么暖意,只是蜷着身子,控制不住地有些瑟瑟发抖。
以前冬天的时候,我们家睡觉之前,会有一个必不可少的环节,就是每个人都有一个“热水瓶”。
易女士有时候会生病,类似感冒之类的,然后如果去医院挂水,就会把那个空了的玻璃药瓶给保存下来。
把玻璃药瓶上面的标签一撕掉,然后洗gān净,到了冬天晚上睡觉之前,就灌满热水放在自己的脚边,在你温暖地睡着之前,玻璃瓶里面的热水绝对不会凉下来。
我还记得,有一年早上的时候,我睡得有些迷迷糊糊,睡眼惺忪的时候,不小心一脚把自己的“热水瓶”给踢出了被窝。
然后,装满水的玻璃瓶子,很gān净利落地掉到地上并且“砰”地一声摔碎,里面已经冷掉的水,也流的满地都是。
只是那一次,易女士只是以满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揪了一把我的小脸蛋,就拿着拖把收拾gān净了。
不像这一次,一点都不像。
——
漫长又难熬的一学期,到底,还是迎来了寒假。
高年级的小学生,寒假作业会有很多,我也喜欢一个人待在卧室里面,静静地做着一大堆的作业。
以前还小的时候,每到放寒假,就会有一种莫名的期待。
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