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船虽名为出海打捞的渔船,实为pào船改装而来,其上的舵工和水手皆是听令于汝阳王府,赵敏本不愿bào露身份,不过非常时期,也只能不得已而为之。
“转舵开船。”艄公手一挥,风帆跃然升起,等到誓不罢休的波斯三使追到岸边时,海船离岸早已数十丈了。
“芷若,你帮忙解开赵姑娘的衣衫,我检查下她的伤势。”言迄,张无忌背对周芷若和赵敏,转而去看殷离。
金花婆婆在离开前一刻,看样子是想置殷离于死地,幸亏殷离机智,避开要害xué道,若非如此,现下怕是不止昏迷不醒这么简单。
另一边,赵敏虽并未昏睡,但小腹上剑伤深约半寸,性命无碍,倒是流血甚多,意识便也浅醒渐糊。
自她受伤以来,周芷若不由忡忡担忧,现在每当触碰到沾了血的衣料,便如置冰窟般,凉过了记忆里所有的温度,不知是海风愈chuī愈大,还是心里起伏不定的情绪在作祟。
“周姐姐,你不要担心,我没事的。”周芷若一直听到她在说,见她在展颜露笑,任何眼神和表情明明都是勉qiáng,却勉qiáng得无法挑出一丝破绽。
然而周芷若一言不发。
〔敏敏〕,唇边缄口,心里却呼唤过名字的短暂,咬字,语调,还有一份藏着自责的尾音,反复无声呢喃,来回默念,犹如天边偷偷下起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不敢太过衍息张扬而带走chūn天,不敢太过于明目张胆的揭穿自己,露出担忧和关心,更不敢脱去冷若冰霜的外表去读懂心声。
因为毒誓已立,遗命受托,不是不敢反悔而是不想违背自己的原则。
〔敏敏,等你的伤好了,不要再出现了〕
一句话拥有三分bī迫自己的狠心疼惜,五分本应毅然的坚定,剩下的二分是不避不闪容易失了方寸的周姐姐。
眨眼一瞬,赵敏只露了受伤的部位,张无忌给殷离敷药包扎后,便前来检视其伤势,期间问她如何,赵敏泪水盈盈,视野占据了一抹不愿多看她的温柔,咬牙摇了摇头。
再怎么完美伪装,一望到舱中椅上的背影,便如同làng花翻涌过海上,平静不了的情绪需如何才能掖藏住呢。
没有答案的尽头便是:
――未知数
……
望过去的一眼,两眼,三眼...如胶般停滞,不用匆匆,偷偷,因为背影永远看不到别人眸中明亮的星辰。
等到梢上众水手叫道:“后面有敌船追来,大家做好应对措施。”
先是愣了一瞬,然后手忙脚乱地别开目光,果不其然,下一刻周芷若朝她走近,蹲下与赵敏对视,脸色不似张无忌那般又是焦急又是担忧,而是平静无波澜,赵敏忍着疼痛,缓缓说道:“周姐姐,拿着我的倚天剑,和张教主,谢前辈一起躲在暗舱,引波斯三使上船,借其船舱狭窄之便,使三人不易联手,跟他们在船舱之中相斗,另外到甲板上提了两只大铁锚来,放在舱中,作为障碍,bī令波斯三使各自为战。”
周芷若说:“好。”自灭绝圆寂后,第一抹笑靥终于如愿贴在脸颊双顿,拂过唇边溢出的音节,继而疾徐入耳,赵敏同她一起忍俊不禁,弯了弯嘴角。
而后看她接过倚天剑,目送她远去的身影,匆匆短暂却足以令人欢喜,宽心,她知道周芷若其实已经想到此法。
紧接着便是方位布置,可万万没想到的是突然间轰隆一声巨响,船身猛烈一侧,跟着半空中海水倾泻,直泼进舱来,后梢水手高声大叫:“敌船开pào,敌船开pào,我们怎办?”
周芷若和张无忌同时心下一沉,朝船舱急急跑去,欲想查看赵敏和殷离是否安然,跑到一半忽听船舱传来声音:“我们也有pào,在底舱。”
闻言,张无忌当即奔上甲板,指挥众水手搬开pào上的掩蔽之物,在大pào中装上□□铁弹,点烧药绳,砰的一声,pào还轰了过去。
至于周芷若却仍进入赵敏所处的船舱,迈进来的第一步赵敏脸上不自知露出笑容,提高音量喊道:“周姐姐,我没事,你出去帮忙吧。”
一锤定音,高效简洁,周芷若只觉心口发烫,不敢迟疑,不敢留恋,不敢停顿地转身而出。
不过刚走出舱门,座船便不住的团团打转,原来适才间敌船一pào打来,将船舵打得粉碎,连舵手也堕海而死。
情急之下,周芷若脑中闪电般转过了无数念头,思绪绕过百转千回,最后倩影疾如流星至张无忌旁侧,只道:“无忌哥哥,海水已经涌了进来,这船不能再行驰了,不过之前我被关在底舱时,无意间发现舷边缚着一条由桅杆制作而成小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