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星昼云转睫飞逝,摩肩人也步履匆匆,短暂的相处如光影立在阑珊处,总是易散成茫茫天地间的余温,兴许她们都只想再多贪婪一会。
直到...
“敏敏。”王保保低沉醇厚的嗓音打破了横亘已久的寂静兼缄默,也及时抹淡了那片还未呈现的微红。
手指在不同jiāo替的温度中抽将出来后,深埋于烛火之下,一时间无言席卷双方,幸亏外头的声音不断传来。
赵敏起身,深深望了一眼正低头的周芷若,只一瞬,说不出道不明的千万情绪溢满喉间,经几度嗫嚅着,颤抖着,终是沉声一句:“周姐姐,你先在这等我回来。”
这话甫一落,赵敏如同离弦之箭,随着门开阖的响动接连传来又消散时淡出周芷若的视线。
而兀自留下的人目送那倩影疾驰离去,只肖一眼,她便久久愣了神。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周芷若心中除了一份噎凝无语的愁情苦恼外,还有一份冷热jiāo织,忸怩难安的担忧。
随后犹如浮云的烛影,一片片在趵趵的脚步声之中流淌,再蜿蜒掠过门槛,融入茫茫夜色。
……
那边厢,张无忌与苦头陀jiāo手之后,方知他乃明教右使范遥,因数年前为了查明前任教主阳顶天失踪的真相,乔装打扮,寻访其下落。
忽忽数年,没发现丝毫踪迹,却无意间发现混元霹雳手成昆与汝阳王察罕特穆尔来往甚密,得知他们已决意要剿灭江湖上的门派帮会,此番灭亡的大祸迫在眉睫,要图挽救,只有混入王府,查知汝阳王的谋划,再相机解救。
这才对自己狠下心来,自毁容貌和声带,扮作个带发头陀,投到了西域花刺子模国去,而花刺子模的王公为了讨好汝阳王,定然会送自己到王府效力,才有那时到至今一直潜伏的苦大师。
眼下各大派有难,张无忌自不会袖手旁观,而范遥其面的身份乃赵敏的师父,可自由出入万安寺,正是里应外合的好时机。
可敌众我寡,单凭明教几人,恐难以保得各派人众的安危,须先寻其十香软筋散的解药,待中毒之人恢复内力,再攻赵敏等人个措手不及,然后齐齐逃出大都,实为上上策。
但是掌管毒药和解药是由玄冥二老,一个管毒药,一个管解药,而且毒药和解药气味颜色全然一般无异,若非掌药之人知晓,旁人去偷解药,说不定反而偷了毒药,唯有一法,便是让他们主动拿出解药。
几经筹谋,几经分析,范遥等人采取杨逍的计划,利用鹤笔翁爱喝酒的嗜好,在其中掺入与十香软筋散作用一致的药物,谎称乃中了十香软筋散的毒,便可知晓解药在何人身上,然后再乘机夺药救人。
可是那鹿杖客jīng明过人,若要骗他,多半会给他识破机关,但他却有一缺点,多情好色,只要趁汝阳王纳妾当天,将其爱姬劫来,放在鹿杖客的chuáng上,来个栽赃嫁祸之法,教他百口莫辩,水洗不得乾净,只得乖乖的将解药双手奉上,然后再由范遥送其解药入高塔,分给少林,武当各派高手服下。
至于张无忌和韦一笑则在外接应,一见寺中烟火信号燃起,便即在寺外四处民房放火,到时乘乱逃出。
详细商议,定下计划后,几人各领其责分头办事。
而此刻赵敏自是全然不知,她眼下正心烦那来府上提亲的七王爷家的世子。
“赵姑娘,怎的出去一趟,便气成这样。”周芷若见回来的赵敏腮帮子稍鼓,心下觉得又惊奇又好笑,忍俊问道。
闻周芷若一言,她的怒气倒是略略一降,紧盯着对面的人,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周姐姐,你是不是觉得姑娘家再怎么能gān,再怎么有本事,终归要回归家庭,相夫教子的。”
这话令周芷若忽然一顿,愣了许久才反问道:“赵姑娘这是想嫁人了吗?”
“哪有啊。”不知为何,声音开始起伏不定,赵敏颇为无奈垂头轻道,“周姐姐莫要开我的玩笑。”
周芷若还从来没有见过她这小模样,心下虽有些莫名,不过还是如愿抹上一缕绵长的笑意,柔声继续询问下去:“既然如此,那你因何事心烦?”
“还不是...”脱口而出的话幸亏及时噎凝下来,随即只见她恍了恍神,眼眸中闪过一丝不知所措,瞬息间便逝得无影无踪。
换上一脸正色人脑中飘忽别的事:“周姐姐,我们先不谈这事了,我现在速速送你出万安寺,等过几天王府办完喜事,我便放你师父出来。”
言迄,她径直起身,去拉周芷若的手,带她一同往寺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