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太挂了电话,摸起自己的药瓶,跟huáng湛说:“阿湛,你念一会儿书,早些睡觉,奶奶出去一趟。”
huáng湛“嗯”了一声。
晚上快十点了,奚树辞还没回店里,岳拾钦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他看着手机嘀咕:“加个班也没这么晚的,怎么电话也不接。”
岳拾钦一直等到快凌晨,奚树辞回来的时候看他还在店里,“你明天不上班了?怎么还没回去?”
“你没回来,我不放心。怎么这么晚啊,电话也不接的。”岳拾钦困得不行。
奚树辞淡淡地回了句:“你查岗啊?”
岳拾钦定了定神,从椅子上爬起来,叹了口气:“树宝,别闹了。我这天天让你给刺激的,明明也没还车贷房贷信用卡,每天一睁眼都觉得欠了人几百万似的。”
奚树辞看着他一脸瞌睡又郁闷,心说“你活该。”
岳拾钦看着他一脸冰冷冷的,还不知道察言观色,张口就:“齐珩他……你离他远点行吗。”
奚树辞一听到他提齐珩就火大。
“不行。”奚树辞一脸“我就不”的模样盯着岳拾钦:“就算齐珩是猪,我是你家种的大白菜吗?”
你不让别人示好表白,你行你上啊。怂的跟个煞笔一样,还管天管地的!
岳拾钦被他一句话怼清醒了,皱眉看着他:“你要是真喜欢他……”
奚树辞气的一把把他推到门口,恨不得踹他一脚:“不喜欢,玩玩不行么?”
岳拾钦拉住他的胳膊:“不是,感情的事儿能玩玩么?你怎么这么胡闹呢,幼稚不幼稚啊。”
“岳拾钦你再给我说一遍,谁胡闹谁幼稚!”奚树辞一下子就炸毛了。
院子里有人出来,“树宝啊,怎么了。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把奶奶吵醒了。
岳拾钦应了一声:“奶奶,没事。我跟树宝说几句话。”
听着奶奶进屋去,岳拾钦回过神,看见奚树辞站在门边,眼睛都有点不一样了,沉沉的凝着一股雾气。
奚树辞平时眼睛就有股汪着水的清润,一皱眉一沉下脸来,眼里就泛着一种委屈。看得人心疼。
岳拾钦一下子就慌了,“树宝,你别生气了。我错了。”虽然不知道怎么错了,岳拾钦习惯了一吵架就先道歉。
奚树辞把他推出去,拉了门,“你哪儿错了?你没错,是我错了。”
岳拾钦太了解了,这人轻易不发脾气,生气起来,牙尖得很,几句话砸过来,就跟咬了他一口一样。
奚树辞坐在店里,赌气似的,不睡觉,铺了纸写字,墨浓笔轻的行楷,笔在宣纸上走的快,几乎不晕染。可走到一半,奚树辞才发现,眼泪却晕了纸。
他怎么能这么没出息呢。从小到大,跟姓岳那个煞笔一生气就能气哭。
跟他争什么呢,非要听他说喜欢才行么?然后呢,爷爷奶奶那儿怎么说?岳叔叔待他那么好,他拐人家儿子来报答人家么?
能耗一天是一天,这道理他不是早就想明白了么?岳拾钦对自己什么心他又不瞎,能不知道么?
他把自己心里这点旁人和现状带来的压抑往岳拾钦身上撒,这不是作是什么?
奚树辞一夜都没深睡。第二天一早,奚老看他一脸的疲倦,问道:“昨天跟岳家那孩子怎么了?吵到半夜。”
奚树辞皱眉说:“没什么,吵到你们了吧,对不起啊爷爷。下次不会了。”
下次就去岳拾钦那儿吵。
奶奶瞪了他一眼:“孩子们的事,不要管。”
奚老吃了早饭,拎着鸟笼到店门口,把鸟笼挂在门边,拿小米喂着,店里放着京剧《四郎探母》。
奚树辞出门的时候,奚老看了他一眼,只叮嘱了一句:“路上开车慢点。”
奚树辞开车出了古街的时候,迎面岳拾钦牵着98K晨跑完了回去。岳拾钦上班时间要比他早,市局早八点,博物馆九点才开门,他猜着今天岳拾钦大约是不上班。
岳拾钦就站在街边,他连摇下车窗跟他打招呼都没有,径直一脚油门就走了,后视镜里,岳拾钦看着他,渐渐远了。
奚树辞一路上都在骂岳拾钦小心眼,就不能给他个台阶下。
岳拾钦前后想了好些天,觉得这次真不怨他。还让蒋轩给评评理。
蒋轩听了这场“家务事”,十分痛心疾首地说:“要不是跟你睡过,我真怀疑你这性取向。你他妈这根本不是GAY的脑回路好吗哥哥!”
岳拾钦一口闷了一杯酒:“别提当年那些煞笔事儿了行吗。就说这事儿是我的错么?”
蒋轩拍了拍心口:“哟,您还敢问对错啊。这是对错的问题吗?这是你态度问题!你敢说他胡闹幼稚,不是我说你啊,我家那小láng狗敢这么跟我说话,没的说,睡一年沙发,不,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