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琢玉一脚踹开了挡在面前的腐朽梁木,提剑将那泥塑劈开来,里面却只有一件染血的衣服,追星子刚落到上头,血衣立刻燃起大火,将虫儿烧的一gān二净。
吴琢玉冷笑,衣袖轻轻一拢,那些追星子又瞬间从灰烬里重生,尽数回到了郭真的骰子里。
“我是真生气了。”吴琢玉很不慡,“肖楚,你是觉得我没本事杀了你还是怎么的?”
破败的龙王庙里传来一声轻笑:“首座大人亲自来抓我,自然要好好款待一番。”
“哼。”
吴琢玉横剑于前,两指指腹划过剑身,泠水剑芒大振,刹那间,龙王庙四周风雨嚎泣,水气弥漫,qiáng劲的灵力从他身上四散开来,卷起飞扬的尘土,“轰隆”一声,方圆三里都被夷为了平地。
天上飘下一片白色的鳞片,化成了晶莹的粉末,落在了徐子遥肩头。郭真见他要醒,又是一掌,把他打晕了过去。
“他不能再动用力量了,不然会死的。”吴琢玉将自己的泠水插在地上,小半个身子靠在上面,懒洋洋地说着话。
这代表他动了杀心。
风雨未停,一个素纱轻衣的男人从烟尘里走了出来,吴琢玉瞄了他一眼,笑了:“我说你怎么要一直拖延时间呢,原来是蜕变成功了呀!”
肖楚靠着徐容的内丹,徐子遥的心头血,人间的供奉,从一条野蛟化成了白龙,也真是机关算尽。
吴琢玉虽然对这样的事情见怪不怪,但临到面前,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就这么痛恨自己的出身?”
“不是。”肖楚的语气很平静,“我知道我可能会死,但杀了那些伪善之人,会让我死得很愉快。”
“那徐容呢?”吴琢玉反问他,肖楚淡淡地笑了:“他蠢。”
毫无悔意,甚至未有一丝迟疑,就这么轻飘飘一句,他蠢,他傻,他眼瞎错信了你这种人,吴琢玉很是火大。
“我本想将你带回去关几天的,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一身黑衣的首座大人往前走了两步,戴上了自己的面具。
天上降下一道大雷,白光灼目,焦土成灰。
贺安知蹲在风伯司的一个小花坛里捉蟋蟀,运气不错,逮到了两只。他刚把将这两个小玩意儿装进陶钵里,郭明恩就从外头走了进来。
“咦,小龙你怎么来了?”贺安知有些惊喜,郭明恩面色有点憔悴:“心慌慌的,想找个人说说话。”
“你怎么了?”贺安知抱着那个陶钵,带他去屋子里坐坐。
“郭大人和鲁鲁都出去了,临走前,他吩咐我好好呆在惩恶司,不要乱跑。”郭明恩嘴唇发白,声音都有点抖,“可是,我做了个很长很长的噩梦,梦到那人死了,来找我······”
贺安知给他倒了杯热茶:“那人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好留恋的。”
“可是我好难过,比我自己死了都要难过。”郭明恩捧着那个温热的茶杯,眼圈红红的,贺安知也不知道怎么劝他,坐在一旁一动不动。
陶钵里的蟋蟀自个儿爬了出来,跳到他手背上,贺安知捻着这虫儿的须须,提了起来,丢进钵里。那虫儿还在不停地往外爬,贺安知又把它提了进去,来来回回好几次,他就放弃了,叹了一声:“小龙,你看这蟋蟀都不愿意呆在陶钵里,你也努力一下,从过去走出来好吗?”
贺安知愁眉不展,郭明恩一言不发,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坐着,那两只蟋蟀还在窸窸窣窣地活动着,没有烦恼。
良久,贺安知轻声问道:“你要不要添点热茶?”
“嗯。”郭明恩微微点了个头,将手里的杯子jiāo给他,贺安知又去提了一壶热水来,给他加了一点,两人又继续坐着了。
“我需要一点时间。”郭明恩终于还是开口了,“可能会有点长。”
“没事,你想来我这儿喝茶的话,随时都可以。”贺安知稍稍松了一口气,郭明恩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很快低了下去:“我有新的名字了,先前一直想不起来告诉你。”
“现在说也一样。”贺安知刚想笑,却发现一只火柴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爬到了郭明恩耳边,吓得他眼睛都直了。
“你等等,别动。”贺安知话还没说完,那火柴人就朝着郭明恩的茶杯里撒了一泡尿,黑色的墨汁顿时如同喷涌的泉水,糊得俩人满脸都是。
火柴人学着贺安知的样子哈哈大笑,很快就又跑远了。
“什么东西?”郭明恩眼睛都睁不开,贺安知也是心虚:“吴大人养的一只小妖jīng,顽皮的很,不过没有攻击性,不会有事的。”
“好。”郭明恩眼前一片黑,贺安知胡乱擦了擦脸,勉qiáng能看见路了,就去给他找gān净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