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给他诊脉,您要不去我房里睡?”刘辉业全当没看见,打开药箱,坐到岑立趴着的位置上为王病诊脉。
岑立出去准备早膳,看到歪倒在正房里的两人,高悦把孙离紧箍在怀里,岑立轻声走过去,孙离动了动,并没有睁开眼睛。
想来是他们鸩占鹊巢把这屋子里的榻都占了,屋子的主人却睡地上,实在是罪过,岑立只好做点吃的来回报他们。
岑立去到东厨,看到些生兔肉,微微一笑,还是煮了点粥,把肉切好又放进锅里煎了一会,又炒了个小菜,这一忙活天就全亮了,岑立用托盘端进正房,放在案上,去叫高悦孙离。
“孙离……安分点,我困。”
“我没动…你别抱,太紧…我…喘不过气……”
高悦赶苍蝇一样拍走岑立的手,从鼻子里哼哼几句,继续睡觉。岑立没有办法,只好把饭菜放在案上,剩余的端进王病的房里,还没走到房里,门的另一边传来声音。
“刘叔,事情就是这样,对不起,我没能说服公孙曹,辜负您的期望了,我很抱歉。”
“好孩子,没事,要不是你的劝告,昨夜我们贸然开战,还不知是什么结果。你说得对,崇明运气实在太好了,顺手牵羊赚足了人情,是我我也会为他卖命,连高祖皇帝都要软禁他,看来公孙曹真的不是一般人,我们得重新制定计划,别介意了。”
“嗯…那个,刘叔,我的身体是不是……”声音在颤抖。
“你们在说什么呢?”岑立走了进来,时机掐得特别准,王病话还没问完。
王病收了口,脸色白得铁青,看到岑立端着食物进来,朝他微微一笑,即使他外表看起来病弱地像捧心的西子,岑立仍然觉得他其实qiáng大到几乎无懈可击的地步。
王病:“肚子饿了,在问你怎么还没来。刘叔也饿了,对吧?”
刘辉业一头雾水只好顺着梯子往下走:“啊哈哈哈对的,好饿,殿下您来得太及时了!”但是他在心里疯狂想着:王歆会这么问,殿下难道没把他说的话告诉王歆?这么重要的事竟然瞒着他?而且是王歆自己的身体,他应该有权利知道。
岑立不揭穿他,给他盛了碗粥,王病脸色微红,伸手要去接。开玩笑这里还有别人呢,怎么能让岑立的五叔看到他们的太子喂他吃饭!
刘辉业自己盛着碗饭,用诡异的目光看着他们,这时又有人闯进来,是孙离和高悦。
高悦:“殿下!你为我们准备了早膳?”
孙离:“殿下!我们正想为你做早膳!”
刘辉业:“……”
岑立还端着碗,转头朝他们道:“去用膳吧。”
孙离看起来有话说,岑立随之又道:“吃完饭再说。”
“去去去去去去!嚷嚷什么?出去!”刘辉业一手端着碗一手推着他们,赶牛羊一样,“出去!你们的饭在外面!别打扰殿下!”
高悦个子高,被刘辉业推着还不断回头道:“殿下,我和孙离给你留了兔肉,你待会过来一起吃啊!还有那个叫什么,也一起来…奇怪康王殿下您为什么推我?我们又没做坏事。”
刘辉业临走出房门,回头,眯起眼睛看着王病。
岑立走过去关上房门,回到榻边,王病很费力地坐了起来。岑立舀了一勺给送到王病嘴边,果不其然,王病并没有吃,问道:“找到知年了吗?”
这个饭前闲聊显然不是那么有趣,岑立犹豫的态度就已经在回答王病了。贺知年已经失踪半天一夜,王病很后悔自己放任贺知年跟他们出来,公孙曹的事他也无力改变,所有事情仿佛在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如一头脱缰野马怎么也勒不住。
王病摇摇头,疲惫道:“你先吃吧,我不饿。”
“孙离他们在尽力找了,会找到的,你放心,先吃饭,吃完我带你一起去找。”
“你在骗我,岑立。你再也不会带我出去的,我这样的身体,哪都去不了了,你比我还清楚的不是吗?”
岑立再次默认,拿着勺子的手几不可闻地发着抖。
“我吃饭,你也不用骗我说要带我去找知年,我不想填饱肚子之后连累你,我会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听候太子殿下的差遣,你要做什么我都不会反抗,甚至把我绑在榻上索取,我也绝不会有半点不满,你看,至少我还是有点用处的不是吗?”
岑立睁大眼睛,仿佛不认识他一般看着王病,连粥洒出来都未曾发觉。
王病自嘲一笑,脸上的疤痕仿佛活着的蜈蚣蠕动着,“我虽然成了废人,但是脑子还是好使的,你可以问我所有事情,连公孙曹都夸我,排兵布阵我也会,平阳城的地图我都记住了,你们要在城里造反?还是要从外攻破?我都可以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