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立:“……”
“你回来了?”
房内传出略带沙哑的声音:“别动那块石头,放那里镇邪魔妖怪用的。”
岑立:“……”
敢情有人这么个镇妖怪法,不先绊死人已经是奇迹了!
“你还带了个人来?”王病走了出来,月光从他的下身照到他的面容,一双眼睛如湖水倒映着月光似乎真的在发光,“你最好趁着宵禁前赶紧换个地方,那个阿无派人盯着我,人已经被你杀了,说不定一会儿他就…”
王病:“我不明白你一路跟着我到底图什么。”
岑立舔了舔嘴唇,声音突然被一阵粗bào的敲门声打断,门口还有人喝道:“开门开门!”
岑立反应极快地把屠牙抱回房里塌上,与正要去开门的王病错身而过。
王病:“来了来了。”
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但还好不是一群。王病暗暗庆幸道:“大人们有何贵gān?”
其中一人道:“县尉大人有令,还请公子行个方便,搜!”说罢,两人一副要gān架的气势不由分说地进来,噼里啪啦翻箱倒柜。
王病眼皮一跳,今天找人搜人的人真多…等等,莫非阿无那帮人已经连县尉都请出山了?!
王病在心里给司马烨的店道了一百个歉,装模作样地跟着他们一起找,:“……大人,寝室在那边,您赶紧的,草民还要休息。”
室内的岑立:“……”
一个人果然走了进去,刚走进房一步,噗通一下重重摔成个狗啃泥状,王病第一时间跑过来查看这个可怜鬼的情况,“大人,您没事吧?这是草民用来镇妖怪的东西,您千万别生气,起来再慢慢搜…”
那人一把推开王病,骂道:“什么烂东西放在那这里,你是存心的啊?以为爷爷我好欺负是不是?”另一个人赶紧停下手过来,谦卑地扶住那人,对着王病又酸道:“活腻了是不是?”
王病:“哪敢哪敢!两位大人误会了,这石头真是草民镇宅镇妖怪用的,草民是真体谅两位大人,想帮两位大人尽快把公事办好,这个点想必大人都累坏饿坏了,来。”王病又亮出胸前鼓鼓的银子,硬塞过去道:“小的平生最欣赏两位大人,消消气。”
摔成个鼻青脸肿的人冷哼一声,瞪了王病一眼再毫不犹豫地抽走王病的钱袋,这可是比不小的钱财,嘟哝道:“镇宅?这破地方?”又转头对搀扶他那人道:“还不快gān事!”
三人一同进了房搜,两人肚子咕咕叫恨不得找早点手工胡吃海喝去,结果什么没找着,出门好不小心才没摔着,王病跟着两人后面点头哈腰忙道辛苦,关门。
屋顶的岑立从窗户落进來,黑暗中王病看不到他那张黑得塞比陈年锅底的脸,岑立把屠牙放在塌上,而王病则帮他查看屠牙的伤势。
小孩的力气毕竟不大只造成说重不重的皮外伤,麻烦就麻烦在他旧伤未愈又舔新伤,长期的殴打nüè待和饥饿把他折磨成gān尸样。王病小心地扒下屠牙那所剩不多的衣裳,打来盆水给他擦洗伤口,边道:“我只略懂huáng岐之术,你按着他吧。”
岑立盯着屠牙的脸,那表情就像“我才不要你这个赤脚大夫诊治”一样,突然问道:“你会帮我们报复梁人吗?”
王病一怔,手指微微发抖。
岑立把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不知为何,他竟然一点不怀疑王病会帮他医治屠牙,又道:“你不用紧张,匈奴人都会这么想,你们奴役我们,我们报复你们,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王病这下回答得毫不犹豫:“不会。”
岑立:“你父亲奉命去当内应,虽然失败了,皇帝不愿意背锅,但他也不该落得骂名,你们琅琊王氏因为他一夜之间搞得像只落架凤凰。”
王病停止翻箱倒柜找东西的动作,转头眯起眼睛重新打量着岑立。王病这人好就好在素养极高,任何时候都能冷静得下来。
“你是谁?”
岑立却答非所问道:“梁人把你爹这个大忠臣说成卖国贼,你难道不恨?”
“你是匈奴贵族?”
岑立:“……”
王傅是人尽皆知的“卖国贼”,大家知道的都是王傅如何在赵梁两军对垒前卖国求荣,最终导致皇帝被杀洛阳沦陷。知道所有真相的最有可能就是已经驾崩的先帝和前朝旧臣,要不就是去年洛阳一站接受王傅投降并取得完全胜利的匈奴人。
这是王病第一次从别人嘴里听到说他爹是大忠臣。王病心想看来我猜中了。笑道:“现在陈家天下分崩离析,皇权式微,王家大权独揽,建康的那位不就要靠我叔父才能勉qiáng糊好皇帝颜面?这对我来说就算报应了。”说完继续找金疮药,可怜司马烨的店再三遭遇洗劫,终于找了些许,王病依次把金疮药撒在屠牙身上,被痛得挣扎的屠牙下意识躲了几次,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