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梦,美到不可思议,以至于不愿醒来,邱萱想,就让我再贪心这几个月吧。
“哎呦!”刚迈进主卧的人惊讶地停下脚步。
“怎么了?”搀扶她的人神色微紧,眉心微蹙。
邱萱抓住孙择良的胳膊,眼里一片星海,“哎,小东西刚才动了一下!他又动了呢!”
又动?孙择良看着她的肚子,把手放到上面,他掌心的温度瞬间被她的感知接收。
他的语气里有些隐藏不了的激动,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小东西,我是爸爸,你听见了吗?”
邱萱静静地感受了一会儿,肚子里的小东西特不买他爸的面子——没有再动。
“没动静。”邱萱看着孙择良,她忍着不笑却最终没忍住,然后就咧着嘴哈哈笑起来。
孙择良被她明朗的笑感染,也跟着嘴角上扬,一派清肃的别墅里终于不那么冷清。
“笑什么?”孙择良扶着她走到床前,让她坐到床上,“上去靠会儿休息一下。”
“小东西不给你面子啊。”邱萱靠到床头,看着他把夏凉被给自己盖到肚子上,“我真的觉得他是个男孩儿。”
孙择良挑眉,然后在床边坐下,“有什么依据?”
切,你还给常亦恒和郭问说是女孩儿呢,你有什么依据?
邱萱暗暗腹诽着,嘴里头头是道地给他分析:“都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小情人,你说,要是小东西是女孩儿,她听到你的声音能没反应么?而儿子生来就是管他老子讨债……”
毫无征兆地,他倾身吻住她,唇舌交战,将她后面的话悉数堵回去,孙择良一手环住她的腰身一手托住她后脑勺,一往情深。
他的吻强势而温暖,邱萱在想,回来前吃了菠萝,没漱口啊……
“专心点。”孙择良在她下唇上咬了一口,提醒到。
邱萱吃痛,抬手在他后背上赏下一巴掌。
“生气了?”男人辗转含住刚刚被他咬过的地方,含糊不清地问。
他说话的时候,舌尖不经意地略过被他含在嘴里的她的唇,触感敏锐,惹得邱萱身子轻轻一颤,头皮发麻,感觉全身的细胞都开始叫嚣。
“孙,孙择……”她开始呼吸紊乱,揪着他后背的衣服想要把同样开始呼吸粗重的人拉开,“我,你,不能……”
“我知道……”孙择良的唇离开她的,和她额头相抵。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蛊惑人心,邱萱心下一动,主动亲了他一下,如蜻蜓点水。
“点火啊你。”孙择良环在她腰上的手捏她腰上的痒痒肉,“想当消防员吗?”
邱萱勾嘴角,坏坏地笑着:“当不当消防员得看你儿子同不同意。”
“别闹了。”孙择良坐直身子,抬手看腕表,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回医院了,桂香阿姨一会过来,你好好休息,想干什么就让桂香阿姨帮你。”
“嗯。”邱萱松开揪着他衣服的手,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语气里的失落,鼓了鼓勇气,问:“那你什么时候有调休?”
“这阵子有些忙。”他抬手捏捏她有些变胖的脸,“晚上我会尽量早些回来的。”
“路上小心。”邱萱心里有说不出的酸涩感。
“嗯。”他又捏捏她的左手,起身离开。
邱萱敛眉垂目,正如他若说,自己和他之间没有任何矛盾,自己喜欢他,总忍不住想要靠近他,听他说话,看他浅笑,生下孩子后就离开的决定,总会因为他的靠近轻而易举地动摇。
她的左手抚上肚子。
小东西,你很棒很坚强,你将来一定会是个优秀的孩子,像你爸爸一样。
孙择良,我喜欢你,却不敢爱你,我不相信爱情,却想爱你。
第22章 生死财定
爱情也许在我的心灵里还没有完全消亡
——普希金
赵佳欣第一次带孩子,照顾孩子和照顾弟弟完全不同,但她至少不会手忙脚乱,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女儿开始慢慢接受她,也很少再说想念爷爷奶奶的话。
奉良生的职工待遇是出了名的好,转正之后,她带着孩子被分到一套独立的公寓,只是她不怎么想面对孩子,就借口工作忙让孩子寄宿在学校。
离异又带着孩子的单身女人——是被贴在赵佳欣后背上的标签。
“樊总,我还不想丢了现在的这份工作,请您别再这样了!”赵佳欣从路口折回身来敲开樊演的车窗,诚恳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
樊演微微颔首看着窗外的人,他的墨镜被搭在鼻梁上,姿态闲散,典型的公子哥模样。
赵佳欣逆光对着他,他把墨镜往上一推,挑眉问:“我哪样了?我奉三哥之命过来帮他照顾妹妹和外甥女,有问题吗?”
提及孙择良,站在阳光下的赵佳欣觉的浑身一冷,那些背后的闲言碎语猛地钻进她脑子里。
“樊总,我们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您这样的人是我高攀不起的,甚至都不是我能靠近的,请您……”赵佳欣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人贵自知。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樊演打断她,推门下车,依旧的一副痞像,“难道你是外星人?我靠,不得了了!”
赵佳欣后退几步与面前这个男人保持距离,“樊总,您上次在酒吧帮我解围我十分感谢,您亲自送我回公寓我也十分感谢,我知道自己不算什么,所以请您顾及一下您自己的名声,我是一个离过婚还带着孩子的女人,离我太近对您没有好处。”
说完,还穿着工作套装的女人转身离去,留樊演一人站在原地。
他散漫地靠到驾驶室的车门上,价格昂贵的墨镜遮住他双眼中的所有思绪。
附院,骨三科。
同样神思复杂的还有孙择良,科里几天前的中午来了一个农民工,姓申,摔伤脊椎,一直没见过其母亲,其父老申五十多岁,却苍老的如同六七十。
老申是典型的民工形象,他穿着后背印有“百翔瓷砖”字样的半截袖和一条绿色迷彩裤,嘴里叼着被磨的发亮的烟袋,常常蹲在科室一个不显眼的墙角里暗自叹息。
他儿子小申和孙择良一样的年纪,28岁,是正当年的劳动力,可是小申的手术风险极高。
老申为了给儿子手术已经变卖了自己几乎所有的资产,抵押了房子、田地,甚至还向村里人借了两万,然而医疗组却不能给老申一个确定的手术结局。
医疗组的人焦虑,患者家属犹豫,就怕最后人财两空。
晚上八点多,车子刚开进院子就看见客厅里灯火通明,孙择良心头一热,甫一进门就看见邱萱坐在沙发前的空地上有节奏地揉腿。
“回来啦!”她仰着脸朝他傻笑,“吃饭没?”
她的笑容很有感染力,能让看见的人跟着开心,孙择良点点头,走过去在她脚头的瑜伽垫上坐下来,“怎么还没休息?小东西闹你了?”
“没有,他很乖。”邱萱朝他伸出左手,笑容灿烂,“我只是在等你回来,拉我起来吧。”
邱萱被人牵着手往主卧走,好奇地问到:“桂香阿姨说小玉回老家了,她怎么了?”
“她母亲病逝,回乡安葬,请了一个月的假。”孙择良回答的简单,话语间已回到卧室,他摸摸耳垂问:“你洗澡没?”
“简单冲了冲,桂香阿姨帮忙的,我还在石膏上缠了保鲜膜。”听了孙择良的话后,邱萱心里一酸,却还只能面色如常。
顿了顿,她邀功似的微微仰起脸看他,好像自己做了一件特别棒的事在等待夸奖,“就是不能洗头,我都要臭了。”
孙择良微微俯身看了一下她右小臂上的石膏,干燥清洁,“暂时先不要洗澡了,可以用水擦擦。”
“那样我真的会臭掉啊!”邱萱小时候有过夏天时一个礼拜没洗澡的经历,工作后也有,虽然能忍受,但滋味实在不好受。
“轻度骨折,很快就会好,没事。”孙择良端详她手臂上的石膏,皱着眉评价到:“这石膏打的真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