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护着凛冬是我们大家都可以理解的事情，可你这样老是想给凛冬找麻烦的行为，老大却是决定无法理解的。”
没有等到宋泊如反驳，周二便直接道，
“比如之前在训练场那个实验，你签下的产品使用许可书，再比如，你现在帮着容赞进来看凛冬的行为。”
“带着朋友来看看她也不行？”
宋泊如很是不能理解的皱起眉来。
“不是不行，而是违反规定，”
周二抽出一根烟来叼在嘴上，
“而老大最讨厌的，有人违抗他的命令。”
第1281章 他她和它
两个老朋友在实验室门口谈心。
而在实验室内，隔着一堵玻璃，少年正在不动声色的给凛冬看他刚刚拍下来的东西。
那是他随便挑着拍的，情况紧急也并不允许他细细看过再拍摄，所以那些内容看起来颠三倒四乱糟糟的，但也正因为如此，才更将其中的冷漠和残酷体现得更加鲜明。
【周副官让我记住它的名字。
它叫凛冬。
大约也是宋维明给它起的，但是我觉得名字对人造人来讲其实是毫无意义的东西。】
【为了它执政官大人今天踹了我一脚，可以看出大人对它其实是很在乎的，毕竟从某方面来讲这是他的女儿，现在还有大人的手下奉命在里面给它吃巧克力和讲故事。
大人大约是想将它同化成人类，但这终究是不现实的，希望以后能少做这种无用功，它要是发疯杀了大人的手下，会非常可惜】
【这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实验品。
它是个被融合了人类改造基因的人造人，体内或许还有能够抵抗丧尸病毒的血清。
】
照片全都看完的时候，正巧周二发现了他们的沉默正准备抬脚走过来。
容赞却恰到好处的开口，
“你不说点什么吗？”
就像是两个社交障碍的同学莫名其妙的对视半晌后其中一个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了沉默。
周二于是又停下脚步。
而在他视线够不着的地方，少女脸色苍白如雪，她抬起眼睛盯着少年，黝黑的眸子如同无底深渊，深不见底又刮着夹满冰雪的大风。
她慢慢开口，音质是比脸色更纯粹的冰，好听，却开口便叫人凉进心底，
“它，是指动物的对么？”
这个问题实在有些残忍，少年紧紧皱着眉，脸上也浮现出厌恶的神色，却还是点了点头，
“是的。”
怔愣半晌后，少女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点笑意。
颜色很浅的唇微微上翘，像是开在早春的苍白的樱，卷着阵凉风便飘飘洒洒的来了，还带着冬末的雪露，依旧是沁人心脾的凉意，叫人连骨头缝里都在冒着冷气。
可她的眼下又落着一滴深红的痣，色彩明丽如同猩红的桃花，这深深浅浅的红在她脸上用一个笑勾成漂亮至极又危险至极的笑来。
虽然她的眼睛里并没有特意的表露情绪，却依旧有讥讽的味道从里面透出来。
少年看着她上翘的嘴角，不禁有些微微发愣，连她问的问题都不小心错过去了。
“你说什么？”
他只好再问了一遍。
凛冬睁着黝黑的眼睛，盯着他微微歪着头问道，
“我要用指代丧尸，指代猫狗甚至大猩猩的‘它’，你们却要用另外的‘他’或者‘她’。”
“那我们，还是同类吗？”
容赞看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只觉得那黑色非常纯粹和干净，那里面专注的倒映着一个小小的他，浅浅迎着光的样子，却莫名让他觉得有点难过。
就好像那里面映着的其实不是他，而是孤身一人的少女自己，本以为可以很快融入人群并为此期待和雀跃，转眼却看到了满眼刺目的“它”字的少女。
少年面无表情的抿着唇，淡淡点了点头，语气却十分笃定道，
“我们永远都是同类。”
第1282章 杀了那个老头
周二走过来的时候容赞已经从少女的眼睛里得到了答案。
哪怕他什么都没问，哪怕她什么都没有回答。
于是他朝少女点了点头，转身朝门外走去。
周二一直将他和宋泊如送到了电梯门口才转身回来。
男人拿着桌上那块巧克力按上指纹并通过虹膜检测，轻轻松松的进去了房间。
凛冬看了他一眼，
“不是说除了你老大谁都开不了？”
“很明显是骗他们的啊，”
周二笑着把巧克力丢给她，少女接过东西已经很是熟练的撕开包装，坐回床上慢慢咬起来。
垂下的眼眸里第一次有了些若有所思的神色。
·
没过多久叶枯便回来了。
进来的时候他头发都还是湿的，发梢往下滴着水，他却敲了敲玻璃，笑着问凛冬，
“要不要出去转转？”
好多天都没有离开过这个房间的少女立刻抬起头来，眼睛都亮了。
叶枯打开门，站在门边朝她伸出手。
凛冬眨了眨眼，不紧不慢的打着赤脚走出来，握住了他的手。
低头看了看她露在外面的脚丫，男人啧了一声，转头就喊道，
“周二，把她的鞋给她找过来！”
——她也好多天没有穿过鞋子了。
少女低下头盯着自己光溜溜的脚丫，又看了看男人脚上的皮鞋。
正常人类都是要穿鞋子的。
可我哪怕是那天去做实验跟丧尸打架的时候，也没有人给我鞋子穿。
凛冬面无表情的呆呆的这样想到。
周二的办事效率一向很高，很快便将她收在储物柜里的鞋子拿出来了。
像是突发奇想，叶枯突然弯腰伸手将她抱起来，不是横抱，而是跟抱小孩一样的竖着抱起来。
凛冬一脸面瘫的抓住了他的头发，男人哈哈笑着将她放在椅子上，然后拿着鞋子蹲下来一只一只的给她穿上了。
他的动作很温柔，摸她的脚也一点都不嫌弃，甚至还逗弄似的在她脚底挠了两下。
少女皱着眉动了动脚丫，自己弯腰去抠了抠。
叶枯忍不住笑，眉眼都是被娱乐到了的愉悦，
“原来凛冬怕挠痒。”
少女继续面瘫着看他。
叶枯不玩了，等她挠了痒穿好了鞋子，便牵着少女往实验室外走去了。
踏出门口的时候，凛冬突然顿了顿脚步，然后仰头问道，
“那个老头去哪里了？”
叶枯恩了一声，
“姚教授啊，找他干什么？”
少女面无表情，回答的十分简单干脆，
“杀了他。”
叶枯：……
他们已经走入了那条又长又昏暗的通道，所以叶枯也没想想要低头来看少女的表情。
如果看到了她现在的神色，他或许会直接命令姚教授离开长海去执政区外躲起来。
通道里灯光昏暗，四周墙壁内都是丧尸隐约的嚎叫。
阴影如同丛生的荆棘遍布在走道上，也落在少女刚穿的鞋子上，然后顺着她的身体一直爬上了她的脸颊。
非常漂亮而苍白的脸孔，此刻微微低垂着，浓密柔软的睫毛打下一片深黑的阴影，阴影中落着鲜红泪痣，映着瞳孔伸出冷漠如冰雪之刃的光，带着无机质的黑暗底色，开封便是要舔血的锋利感和极致危险。
可惜，叶枯没看到。
第1283章 真热闹
离开是十字楼，最后叶枯带着她离开了整个执政区。
不过不是从大门堂堂正正离开的，而是让周二开着一辆不太显眼的普通军车离开的。
据说这样才不会被人群围起来。
车子驶出执政、府，沿着绿化很好的街道一路慢慢的行驶着。
少女趴在窗户上，眼睛一眨不眨的透过小小的缝隙看着窗外。
那瞳孔应接不暇的迎接着各种陌生的人物和景致，那些热闹的声音不断传进耳朵里，让她每时每刻都觉得十分新鲜。
虽然这张脸依旧是没有表情的，但一动不动的趴在窗边的姿态和亮着光的眼睛看起来都充满了新奇的活力，甚至还有小小的艳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