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应该,也许,大概,挺甜的。
但这个人是个彻头彻尾的虐文作者啊,笔下一个又一个角色,最后都不可抗地走进了深渊。
今天的最新更新,林北望与一个故友同袍反目成仇,写到同在朝堂,前后不过两丈远,却是除了公事再无半句话。
不过是上峰与部下。
一起喝过的酒,一起赏过的月,一起走过的路,俱是扔在东流水中逝去了。
她真的很适合写虐文,逻辑性强,情节连贯,没有为虐而虐的牵强,真实的就像历史,情感的浓淡着墨也恰到好处。只是节奏太差,写得也太长了,又没有什么爽点或笑点。
长到喜欢虐文的人也受不了,能追下来的,如她,不过是想看一个结局。
现在看来,结局估计不会好了。
还有六章。
也只有六章了。
苏可想着,预收了那本文案看起来更甜一点的现耽。
啊啊,今天的更新看的她现在还是想想就来气。
想着,苏可发了条日志,起身去训练室准备直播。
日志下评论瞬间激增。
“今天元旦诶,可可不放个假的么?”
“额么么么,我觉得可可的对手会比较惨了,我有预感。”
“有没有和可可追一样书的小姐姐?”
“我我我!所以大家还是怜悯一下可可的对手吧。”
……
冉思思想燃,想爆粗口,想骂街,但是生生忍住,因为她想骂的人就坐在她旁边,正专注地看着屏幕。
从未见过这么猛又这么没眼色的人头狗,真的。
人头狗一开始就极有自知之明地关了局内文字,关闭局内文字之前还认认真真地发了一句:“不会打团战,不好意思了哈。”
夏芒之前,也对她反反复复地说过。
所以她现在的恼火,都是自找的。
“Victory!”
这一局对手很菜,所以他们是胜了,但是胜的一点也不开心。
冉思思尤其憋屈。
蹲在墙后埋伏,刚看到对手准备出手,他就被一颗不知哪里来的子弹崩死了。
眼看自己就要死回去了,然后一串霰弹打死了对手,还要苦哈哈地躲起来读条,或者跑回复活点。
即将打爆一个对手的复活点时,复活点里猝不及防刷出了一个人,再怎么打都岿然不动,还要立刻转身逃跑……
一点游戏的爽快体验都没有了。
她不是傻,而是没有一点与人协作的意识,又拒绝交流,太独了。
这样的队友,很强大,却很不适合作为队友,糟心透顶。冉思思甚至看到队友举报“芒果味”,当然这种情况举报也没用,只是泄愤和表达不满而已。
就像她自己说的,是典型的团队黑洞。
冉思思扭头看了一眼夏芒,她也在看着她,一脸的无可奈何,带着点歉意。
“唉——”冉思思再没火气了,“咱们就各玩各的吧。”
另外两个模式都适合夏芒呀,但那两个模式她和夏芒匹配在一起就是对手了。
那,也挺烦心的。
十七 晨曦
考完了大学英语之后,夏芒专注地复习了几天高数,游戏都只是上线签个到。
七号晚上七点整,《人在江山》的更新总算结束,夏芒敲了下编辑杨簌簌,想将小说连载状态改为完结,先咨询一下。
“你总算是写完了。”电脑另一边的杨簌簌是一个怀里抱着一个安睡的婴孩的中年女人,看着屏幕的神色也很温柔,仿佛她手下的小作者都是需要她关怀的晚辈。
“麻烦簌簌姐了。”夏芒带着真情实感的歉意。
“最后十几章我攒在一起刚才看了,哭湿了半盒纸巾。”杨簌簌的抱怨也是真情实感。
“我知道,你想写韩信,想写霍去病,想写卫青,林北望身上有这些将军们的影子。但是你没写好,也没有遇到一个好的编辑。”
“一开始,你就应该找出版的,你的文笔挺成熟的,削减一些情节,砍掉几根线,这就是一本很好的书。”
杨簌簌也是真心地在为夏芒着想的。
她一直挺喜欢这个年纪不大却毫不焦躁的小姑娘,她觉得啊,她算是她的最后一个学生。
“当然现在找也来的及,实体和网络小说本来就受众不一样,你这个,会有市场的,不过毕竟人气低,又全文发表过,需要多投几家出版社试试。”
“谢谢簌簌姐,不过我暂时先不考虑出版,我想先多写几本。”夏芒敲打着键盘。
“不再写个番外么?写一点未来的故事,温暖一点,也给追到最后的读者一个安慰。”
“不了,留白吧。”
“那也好。”
簌簌是个很有分寸的编辑,哪怕那时夏芒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她也没怎么干涉她的想法,听任她用两年的时间去磨一篇在网络上注定不会火的小说。
偶尔的建议,也是真心实意。
夏芒很感谢她。
不过《人在山河》是一个她非常非常想写出来的故事,她在这个故事上面寄托了太多太多的心思。
这一任性,就是三年多,几乎消磨掉了她整个青春期的叛逆和曾经的满腔戾气。
百来万字,她写的心满意足。
“你新发过来的粗纲我都看到了,截止到现在,是《今日食记》预收要高一些,确定要写这个么?”
“确定。”
“那就这样吧,我看大纲不错,不过你真的能写得了甜么?”杨簌簌还是有些担心。
“写写看吧,我觉得《人在山河》第一卷后面也挺甜的。”夏芒想了想,回道。
那是林北望和如儿一起走的一段路,一段流亡路,如儿在这段路上放弃了复国,因为那不仅与父亲的愿望相去甚远,也势必会波及大量无辜的人;林北望在这段路上也冲淡了仇恨,因为苦。
百姓苦,百姓苦,天下兴亡,百姓俱苦。
饿到吃观音土的日子,冷到无视男女大防相拥取暖的日子,除了相依相伴努力活着,还能坚信什么呢?
他们想活着,所以在手握权柄衣食无忧的时候,他们想的是天下百姓的活着。
但那是一个苦涩的时代,连明亮的灵魂和发光的理想上都浸润着痛,囿于这冷酷命运的人,最后都走到了无法回头的绝路。
杨簌簌想到那苦中作乐的一点甜,嘴角抽了抽。
“你开心就好。”
“嗯,我想让读者也开心,放心吧,是实实在在的甜文的。”夏芒安慰道。
“我也想写一个从生活中出发,踏踏实实的,轻轻松松的,带着人情味儿的,不那么好高骛远的故事。”
“周霖是个爱吃会吃能吃的小片警,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出得外勤打得流氓。
穿上警服也人模狗样的宋一颂就是他要打的那个流氓。
我只对吃有想法,你却对我有想法。
一拳糊你脸上哦。
总的来说,就是两个饭友一起吃吃吃的故事。”
最新版的文案新鲜出炉,夏芒发给了编辑簌簌,得到了肯定之后,她替换了原本的一句话文案。
“你不挂一下旧文链接么?”杨簌簌好奇问道。
“不。”夏芒很有自知之明,“我怕把冲着甜文来的读者吓走。”
“也是,不过你就用这个默认封面么?不换一个,《人在》那本我记得是你自己画的吧?”
“我在学校呢,新封面我回家再做,存稿也得回去攒攒。”
“哦哦,要放假了?也要考试了吧,加油!”杨簌簌恍然反应过来快要寒假了,真是的,辞了职连这些基本信息都忘了。而清江的修罗场也该开始了,她手下不止夏芒一个小作者呢,大大小小的各种榜单也得准备冲一冲了。
最近真是太闲了。
“说个坏消息,《人在》的数据不怎么漂亮,很可能争取不了完结榜单了。”
“我知道。”自己的书怎么样,夏芒心知肚明,早在五十多章时上架从那堪称惨淡的收订比就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