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身为当朝皇上也不能真为这种事去把闻关找来,于是借边塞进货一事,把他的毛削了一削,让他省点事,但是闻关因为顾及笼细月的心情,这后院中是无论如何也不要纳妾妃了,闻老太太为此在老姐姐面前没少抱怨,于是皇老太就没少在皇帝面前抱怨,于是这就让皇帝老儿更不高兴了,
虽然说,当初笼府的婚事是他赐的,结果他这大侄子横竖不给脸儿,把个美人灯儿放屋里自个儿照了一年多,如今好不容易想起好来了,却又不省事,要把几个无害的姨娘给赶了,皇上心中恼啊,张口就说好你个大侄子,你不要自己的大老婆,又不要自己的小老婆,你是真想把你的祖奶奶给气死?
闻关一听,连忙跪下,编了个由头,说皇上舅舅,因为自己后院有两位姨娘,让妻子气得跑至冷院图个清静,于是乎自然他想给闻府添个一子半女的都不成功,为此他烦闷不已,心情终于郁郁寡欢。
这肯定是编的啊,那么多线人报告说当时可是闻关冷着一张脸把自己的妻子给赶至冷院,但是因为看得出来现在的大侄子有心想把自己的侄媳妇追回来,拿到了台阶的皇帝不再逼人太甚,反而胸中激荡起了媒婆的胸怀。
于是就有了这么一出皇后出言相劝的戏。
不愧是权势大户人家,出来说话都是动不动让小老百姓倒地的皇族。
笼细月直直盯着闻关,闻关被她盯得由心虚至心惊,感觉自己手心都有了细汗,虽然他知道这么做是有点不好看,但是,他急啊,以自己的立场又不敢逼她太紧,这个女人如此独立,完全就不需要他这个做丈夫的,所以只好请出最大的一张牌,有皇上的施压,加以皇后婉约的说辞,相信就算她再在心里气,也不能真的抗旨,如此,他也就不用担心她会逃开自己的身边了。
他这算盘打得让笼细月想装作不知道都不行。
“闻关。”
虽然以前就希望她能以名字来称呼自己,但她却总是世子世子的叫着,难得有那么一两次叫名字,好不容易这次听到了正正式式的一次称呼,闻关却觉头皮都麻了。
他僵硬的扭着脖子,对上那双清澈的眼睛时,只能硬着头皮让自己的目光不要那么闪躲。
笼细月轻轻开口,“当初,你是被迫娶我过门的,因为是皇上赐婚,世子爷再大,你再得宠,也是个臣子,不,就算你是皇子,要娶谁,也是皇上说了算的。”
闻关一双桃花眼看着她,薄唇抿得紧紧。
“被人强迫,谁都不愿意,何况你心里头还有一位高小姐。”
“不,那是我的误解,我以为我喜欢高铃,但我其实喜欢的人是你,是你笼细月!”原本只是默默听着的闻关,终于忍不住打断,为自己辩护。
笼细月的脸红了一红,
“你的喜欢还真是容易得很!”
听出这句话里头的酸味,闻关内心有点窃喜,但表面露出更大的心虚,笼细月见状,继续说了下去,
“既然你不情我不愿,分开便是了,你现在唱的,可是好马要吃回头草这一出?”
闻关有些无地自容,却又不肯放弃,他甚至想像不出来,若日后没有这个说话像砍他两三刀的女人在身边,自己的生活得是有多无聊。
“月儿,我……”
不等闻关再说什么,笼细月深深的叹了口气,把脸转开,尔后拿出随手带出来的帕子,原本身边是不放这些东西的,不过因为进宫的,所以此刻倒是给了她方便。
闻关见笼细月拿着手帕,轻皱眉,而后就遮了嘴,
“原以为,你和豆油报上登的那些小道消息不同,却还是会这些招数啊……原以为不勉强是你给我尊重呢……”
闻关这回感觉额头都有细汗渗出来,心头似有千万只蚂蚁在钻啃,她说的话每一个字都无法令他反驳。
这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车内,气氛更是尴尬至极,闻关的脸色难看,所以根本无暇顾及到,笼细月把脸转向一边,还用帕子遮过的表情,那并不是难过,也不是沮丧,相反,她是为了掩饰嘴角一直弯着。
她在笑。
明明,是个如同皇太子一般的公子哥儿,他的高心气,他的脾气,豆油报多如牛毛的刊登过,而这样的一个人物,却为了她,去求皇上,宁可舍了脸面,要求这份人情过来,其实他根本不知道,只要再多几日,自己就要心软了。
真是个傻子啊……
在得知他把两位惹事的姨娘给遣送出去时,又为了她去承受闻老太君的怒意时,她的心就动摇了,在这个时空的世界里,就算是从价值观上来选择,闻关也是个极佳的选择,更何况她还心动了……
她一直不肯接纳闻关的原因,除了先前那种毫无理由的遗弃,也是因为他的三妻四妾制度,哦,准确的说,是这个世界的制度,所以她笼细月宁可单着,反正在她看来,一个人单身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过。
说白了,她笼细月在这个世界并不适合找个男人嫁掉,偏偏她的前夫,哦,准前夫,还不肯撒手,甚至为了她向皇上讨了这么大一个人情回来,这是不是代表,他真的下了很大的决心?
笼细月不知道,她也没有考验人心的意思,只是走着看着,发现这个男人执意要留在自己身边,赶不走也踢不掉,而他也没有真的拿出世子爷的嘴脸勉强她的意思,虽然这一次是拿了皇上的人情。
笼细月一路上都有手帕捂着嘴,不时的把视线瞥回闻关身上,见他如坐针毡,不由得更想笑,不过算了,谁叫他粗心呢,活该没有发现自己其实一点也不是在生气,他若是知道她在偷笑,必定会高兴得跳起来,到时候马车的师傅可就要伤脑筋了,这样一想,还是算了吧。
毕竟,来日方长。
回到闻府,闻关又被闻老爷子拎过去大议热议,笼细月则梳洗了下,换了套舒适点的衣裳,便去婆婆那儿请安了。
也许是皇后那边也特意请她过去通过气,笼细月能明显感觉到跟以往完全不同的和缓,也就是所谓的气氛吧。
果然,请安过后,闻太太特意问起此事时,语气也特别缓和亲切。
她的态度突然让笼细月想到,与其说是皇后找上闻府太太起了作用,不如说,是因为笼细月被皇后单独召去说话这件事本事,让闻太太重新看重了这个几近遗忘的媳妇,毕竟,不是每个臣子媳妇有机会被皇后单独召去说话,皇后这么做,等于是看重她,也给闻府添了不少面子,对于不缺金银的闻府来说,需要的只是好的名声,这也就是当初为何高铃无缘的缘故。
可以把这件事看作是闻关替她着想的一份心意吗?借此让她在公婆面有了体面,也让闻府的大大小小眼睛不敢再以轻蔑来看待。
笼细月陪婆婆喝了杯茶,又说了些不痛不痒的闲话,便回到冷院去了,虽然见到仆人们因此脸色大变,但是她实在不喜欢这个做什么都要端个架子的大宅子,出来一整天,实在对那个可以自由自在生活的小天地想念得紧。
闻关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他现在是把冷院当成自己家了,所以对于笼细月动不动就回冷院的作法,习惯得很,反正他也是要回冷院休息的。
这一天,
“中了,中了!”
竹子兴冲冲的跑进冷院,因为笼细月执意不搬回大宅正院,闻关干脆也住了下来,没有办法名正言顺赶走他的笼细月只能拿白眼珠子瞪他,但闻关毫不当回事。
看着他目前是自己最大的花店买主,笼细月不好真的把他踹出去。
两位姨娘先前因为不肯走,情急之下说漏了嘴,原来当年的笼细月被她们设计,滑脚入了湖,闻关闻言更是大怒,原本说要给她们相个好人家纳了,如今也是甩袖一扔,直接扔乡下的庄子不管不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