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可不像她妈妈那么乐观,她好看的眸子像是能润出水来,蹙了蹙眉都想让人觉得万箭穿心,好像是欺负了她一样,“妈妈,听闻元帅家已经有一个大太太,三个姨太太了,万一她们排挤我怎么办?”
“你啊,就是笨,”妈妈拿手指一戳她额头,白嫩嫩的额头顿时留下了一个红印子:“你要和她们相处那么好干嘛,你只需要讨好元帅就够了呀,他对你好,你还怕她们不成,底气咱要自己挣,怎么挣,可得靠你自己了啊。”
“平时你在花楼里耳濡目染的,还没学个几招对付男人的招式吗?改明儿,让她们再教教你床上的那些招数,保管让元帅欲罢不能,离不开你。”
“妈妈你说什么呢。”苏婉俏脸一红,眼睛都不敢盯着前方了。
“你这般害羞可不成,男人可不喜欢在床上太保守的女子,到时候你可得给我争点气,那几位太太们都还没生孩子呢,等你这肚子里先蹦出一个,那地位还能不保吗,保证让你以后荣华富贵一生。”
“行了,你今天先歇息吧,好好养养身体,元帅身强力壮的,身体素质肯定很好,你这小身板,不养养的话十天后估计根本下不了床,可不能让男人觉得不尽兴。”
苏婉反感妈妈这么说,好似女人的价值就是男人床上的暖床工具一般,她好歹上了这么多年的学,对于男女平等,女人要自强独立的观念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女人断断不可没有了自己的想法,成为一个男人的附庸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拒绝不了这门亲事,但元帅的样子她是知道的,好看是好看,是全洛城女子都想嫁的人。
唉,她叹了一口气,为十天后的婚事而感到困惑。
☆、大元帅和五姨太002
十天后,从一大早水湘花楼里就开始忙开了,胭脂水粉一大堆,苏婉像个娃娃似的任人折腾。
“我告诉你,男人都喜欢女人欲拒还迎,你吧,得有点手段,知道吧。”玫瑰拿着布料在苏婉面前比划,她是水湘楼里的头牌,接客不接客已经全凭自己作主了,除非是得罪不起的大人物,一般小客人妈妈都不会干涉她了,“像我那些个恩客们,不能每次一找我我就巴巴的粘上去,多掉价。”
“那他们到时不找你了怎么办?”苏婉听着头疼。
“拒绝个几次,你再给他点甜头尝尝,保管他被迷的晕头转向的,眼里心里都只有你。”玫瑰最终选了个丹红色的肚兜让她穿上,开始挑选袄裙。
“玫瑰姐姐你这么教她,她可听不懂,”海棠正在给苏婉梳发,“她啊,年纪还小,这方面还没开窍呢,哪懂的你说的这些道理啊。”
玫瑰面上浮现忧愁,“那可怎么办哟,听说元帅家的大太太可厉害了,三个姨太太都被她收拾的妥妥帖帖的,咱家这个小乖乖过去,可不得被人扒层皮下来?”
“那个素色的上衣不错,”海棠用手指蘸水,用长长的指甲轻点,帮着苏婉把头发理服帖了,“不过也没听说元帅府里有姨太太之间不合的消息传出来,凭小婉的这份姿色,即使不受宠也不至于过的太难吧。”
海棠在镜子里端详着自己扎的这发型,忽闻妈妈在外面传唤,声音由远及近,最终推开了门,站在了她们身后。
妈妈一脸喜色:“海棠,你的那位吴先生来了,他唤你过去呢。玫瑰,今日有远道而来的李先生和昨日里被你拒绝的王警长,你自己去斟酌一下见不见吧,我可管不了你。”
“唉哟,今儿个小婉可是美到了天边上了,这小嘴儿——你们怎么不给她抹点口红呢,那可是我从环球百货公司里买的洋货呢,那么一小支竟然花了我一个大洋,我这心头都在流血,这手指上怎么也不涂点上光液,你们这些个不省心的,赶紧去见客人吧,这边由我来,元帅说的可是下午来接?”
“对的,妈妈。”玉兰从一边走了出来,她刚见好客人,没来的及洗澡,此时身上还遗留着一股子味道,她刚进花楼一年,姿色中上,名气不大,还处于客人挑她的阶段,她扭着腰肢,长指甲闪着红,“妈妈,上次元帅差人来说的是今日下午来接的。我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
“那还楞着干嘛,小婉,快把口红抹点上去,做好准备,你们也都别在这站着了,该干嘛干嘛去。”苏妈妈赶着人,上前亲自给苏婉点了胭脂,涂了口红,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玉兰看了半天,不知什么时候消失在了门口。
*
元帅府。
宋将迟脱下外套,摘下帽子扔在一旁,只余一件白色衬衫,一条军裤和一双大马靴。
他略带粗鲁的解开衬衫纽扣,露出精壮的胸腹,隐约有黑色的毛发从肚脐眼一路延伸至裤子里,他敞开了衬衫,抬起脚搁在凳子上开始解靴子鞋带。
“大太太呢?”
管家王林上前回道:“大太太这几日午饭一过就去了观音庙里拜佛。”
“拜佛?”宋将迟散着鞋带,敞着衬衫,走到桌前喝了口水。
“是的,送子观音佛。”
宋将迟放下杯子:“亏她还是个留过洋的人,这都信?”
“大太太说,信则有,不信则成,也是图个念想。”管家穿着一件暗色大褂子微低头解释道。
林嘉佩嫁入宋府已有两年,一直未有身孕,宋家不着急,林家可要急坏了,眼看着三位姨太太进了门,万一让她们捷足先登先怀了孩子,那林嘉佩的地位可就被动了。
现如今全洛城的人都知道元帅即将要迎娶第四位姨太太了,还是位花楼女子,要是被那些个地位低等的人占了先机,那林家可真要被人笑掉大牙了,出门都要蒙块遮羞布了。
“行吧,随她去吧,管家,我上去睡一会,”宋将迟把散着的衬衫脱下一半,“对了,等会可能大洋车行的傅先生会来找我,到时你让他等我一会。”
“元帅,”管家叫住边脱衣服边往楼梯上走去的人,迟疑道,“今天是迎娶五姨太的日子。”
宋将迟扯着衬衫袖子的手顿住,拧眉思索了会,“今日已到二十二号了?”
“正是。”
“上次通知水湘是说几时去接?”
“二十二日下午四时。”
宋将迟撩出怀表看了眼时间,已过三时。
“水湘那边可有传出不想嫁的说法?”
“未曾,”管家恭敬的说,“吴妈妈一听这消息欢天喜地的晕过去了,听说醒来后还不敢置信的将自己的手臂都掐紫了。这几日一直在环球百货置办用品。”
“那个,那个谁来着,”宋将迟想着。
“——苏婉。”管家接上。
“对,苏婉可有什么想法?”
“据我了解,并没有。”
宋将迟站在楼梯上,手里还挂着一件衬衫,□□着上半身,军裤皮带解开散落在两边,肌肉油光发亮的一块一块横亘在胸腹,“元晖这个畜生,这个赌注下的如此不地道,改明儿我去元家走一趟,有消息称元家最近那个死对头跑洛城来了,正好我可以去会一会。”
他把衬衫重新穿上,将下摆塞进裤子,扣好皮带。
“你去帮我打个电话给大洋车行傅先生,就说我今日有事,无法接待了。”
“不用打电话了,”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我已经听到了。”
来人正是傅世东,大洋车行的大当家,和宋将迟是从小光屁股长大的哥们,小时候好的可以一起上山下地偷鸡摸狗,还有一回是八岁左右瞒着大人去乡下玩时不小心偷看了池子里洗澡的姑娘,被人家姑娘的家人拿着棍子一路从乡下追到了镇上。
最后还是被各自的家长按在板凳上挨了十个大板子才平息了事情。
要说,俩人年纪相当,身世也相当,可现在宋将迟都已经娶了四个太太,马上要迎娶第五个了,傅世东却还是光棍一条,相亲见了不少姑娘,就是没兴趣,没聊两句话就不留情面的直接起身走人了,他又和宋将迟形影不离的,大家都在传言傅家大少爷是不是有什么龙阳的癖好,可急煞了傅家一家老小了,尤其是老太太,每天唉声叹气的,见着傅世东就抹眼泪,苦口婆心的求他娶门亲,再不济先生个孩子也行,所以他现在更不喜欢回家了,有空没空就跑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