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想到段弘杨这块骨头比甄玉还要难啃,今天是不可能闹出什么让他们难堪的事情来了。赵寅暗恨段弘杨得理不饶人,撂下一句狠话扭头就想要走:“只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女人带出来的兵蛋子罢了,还自封什么狗屁‘陇西第一斥候营’,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我看你们一个个都只不过是裙下臣罢了!”
赵寅没有想到的是,他说七队什么坏话七队的将士们都不会放在眼里,但是绝对不能说叶挽的坏话。从他说出“低贱的女人”时候起,七队的所有人眼神都变了,其中隐隐暗藏着流动的风暴。
话音刚落,赵寅就觉得鼻子一酸,一股大力将他打的整个人都歪到了一边去。伴随着一阵细不可闻的“嘎啦”声,赵寅只觉得自己的鼻子一阵剧痛,浓郁的血腥味充斥着自己的鼻腔,瞬间就糊满了他整张脸。
“你、你居然敢动手!”赵寅不敢置信的捂着自己的鼻子,痛的他连碰都不敢碰一下。他鼻子里涌出来的血顺着流了整个下半张脸全都是,模样狼狈又凄楚的不行。
甄玉蹙眉淡定的收回自己的手,冷道:“谁给你的胆子说叶挽坏话?”
“玉哥帅!玉哥棒!玉哥呱呱叫!”段弘杨本来听了赵寅的话也气的想动手来着,只不过被甄玉抢先了一步,他兴奋的手舞足蹈恨不得当即给甄玉捶几下以资鼓励。
身后早就憋了一肚子气的七队众人也高兴的不行,暗暗遗憾揍赵寅的不是他们自己。
“呿,给他胆子了,竟然敢骂叶哥。”周建抄着胳膊冷嘲热讽的瞪了赵寅一眼,即便早就知道了叶哥是个比自己年纪还小的姑娘,他们犹自改不了口,还是一口一个“叶哥”叫的开心。
营地私斗又怎么样?要挨军棍又怎么样?不管受什么样的处罚,他们也不容许任何人侮辱叶挽。
要知道他们原先一个个的只不过是一堆被羡州整个军营嫌弃的废柴,斥候营还当他们是拖后腿的刺头兵,结果现在无论是山中操练还是打北汉人,或是在燕京立下赫赫战功,全都是因为有了叶挽。
是叶挽给了他们一个扬眉吐气的机会,是叶挽看着一堆烂泥的他们都没有放弃,将他们整治成现在这副模样。赵寅是哪里冒出来的酸菜?也敢在他们面前侮辱叶挽?
“呸,难道老子说错了吗?”赵寅啐出了满嘴的血唾沫,并伴随着几颗摇摇欲坠的牙。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看着甄玉阴笑了两声:“还是我说的正中了你甄千户的痛处?怎么,谁知道你满脑子龌龊的心思到底是因为尊敬你们的叶都尉还是另有图谋?你们只不过是一群女人裤裆里爬出来的蛀虫,凭什么爬到比兢兢业业的老子还要高的位置!一个女人罢了……也配做什么大燕良将,千古绝唱?”
回答他的是忍不住动手的段弘杨的一脚,甄玉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跃跃欲试的段弘杨给抢了先。段弘杨的脸因为生气而憋的通红,骂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跟你说了不许提叶哥你还提,老子提你妈个腿!”段弘杨不是蠢货,也许一开始还不知道在玉哥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在燕京的时候总是闷闷不乐,到了沧州还是闷闷不乐。但后来只要稍加联想就能猜到,也许玉哥心里对叶哥确实有些什么不一样的心思。
他猜到之后也紧紧闭上了嘴,按照亲疏关系来说,玉哥才是他真正的大哥,比褚大哥还要亲上不少,如果可以的话他当然是希望叶哥能跟玉哥在一起的。但是事实就是这么残酷,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叶哥先看上了他们将军,那也只能接受这样的现实了。
段弘杨默默地想,要是换做他的话说不定不会管什么不着四六的不成文规定,喜欢就抢呗!有什么道德不道德的?但是他没那个胆子劝玉哥……说不定会被玉哥一脚踢出军帐的。
不过转眼想想,木已成舟,就他希望玉哥能开心一点,想劝玉哥说什么“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话,却还是没有说出口。毕竟这世上能有几个叶哥这样的女人?要等又一村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不管操碎了心的小段是希望玉哥能拿得起放得下,还是默默的自己在心里想什么乱七八糟的,都不允许有外人在玉哥的面前说这些胡话!笑话了,他们玉哥是单相思还是失恋的,跟你赵寅有屁个干系?
他没忍住,就动手了。
甄玉动手还能用自己的军级说说话,他怎么说也是个千户,赵寅不过是个百户,教训了也就教训了。但是段弘杨跟赵寅是平级的,赵寅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他当即怒骂一声,挥了挥手示意身后带来的兄弟们一拥而上,誓死要在今天找回场子来。
“不过是一帮外来的蛀虫,竟然也敢在我们沧州军营的地头上放肆!”赵寅大喝一声,猛地朝着甄玉和段弘杨扑了过去。
他心中有着自己的小九九,若是能趁乱对甄玉做点什么,挨一顿军棍也值了!
☆、第362章 七队危机(三)
除了赵寅手下的心腹小队奋不顾身的像疯狗一样朝着七队的人扑咬殴打过去,其余的众人其实并不想掺和进这私下寻衅斗殴的事情里来。
要是说一开始他们的确是存着跟赵寅一样的心思,怀疑七队这些从燕京回来的人是否跟豫王殿下被陷害的事情有关。到现在为止他们也或多或少的看出了点什么,赵寅并不是真的怀疑七队的人是朝廷的奸细,只是想趁机给七队找点麻烦罢了。
他们心中或多或少也有些许看不起这支由纨绔子弟组成的斥候小队,他们只不过是运气好,碰上了一个叶挽罢了,并非其中就是人人都是人才。像那个傻大个儿,看着傻不溜秋性子木讷的,听说家里还是云州农村的穷人,竟然也能跟着这些军中最为优秀的斥候一起行事,还被他们当做好兄弟一样对待,让他们这些外人着实觉得有些心里不平衡。
是的,外人。按理说七队的人对于整个沧州军营来说才是外人,偏偏他们之间就相处的融洽的不行,好像同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让他们这些普通士兵们半点也插不进去。甚至那个段弘杨一口一个豫王伯伯的喊着,好像他们才是一家人,其他这些军营里的将士们反倒是外人似的。
是以赵寅故意找茬,他们一开始就抱着看好戏的心思围观在这儿,时不时的说上两句风凉话,好像这样能让他们心里好受似的。现在赵寅被他们打了,秉着都是同胞手足的心思,围观的人也冲了上去。
法不责众,要罚最后就一起罚吧,也好过被人指指点点的说他们一点也没有兄友弟恭共甘共苦的觉悟。
千人乱斗的场面着实有些壮观,七队的人在其中不过百人,纵使双拳难敌四手也没有落得下风,打的风生水起。其余一些凑热闹的几乎就是在乱打,不少都拳脚都打到了自己人的身上,显得有几分滑稽。
甄玉在其中或算是身手极佳,仗着自己剑法不错抄了跟树枝当剑使,凝神定气地在人群中寻找赵寅,左劈右砍的将树枝抽在赵寅的脸上,疼的他哇哇大叫。
段弘杨没有树枝,但他人高马大又有着一身从肥肉转变而来的腱子肉,力气又大揪着几个人就左右开弓的扇耳光,一拳一个打的不亦乐乎。
身后七队众人同样如是,周建只擅箭术,并不擅长打群架,被刘方隅护着暗中耍耍阴招,两人配合的很好倒也是占了上风。
赵寅被打的恼羞成怒,对着甄玉骂道:“怎么,老子说中你心事了?你他娘的敢做不敢当,当老子不知道是不是?”回答他的是甄玉冷着脸的又一抽,赵寅怒骂道:“表面上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真是道貌岸然!谁不知道你还在军中狎妓,装什么大瓣蒜呢!”
段弘杨脚一滑,差点把自己摔进一拥而上的人群里。他惊讶的大舌头道:“什么狎、狎妓?玉哥你还狎妓了,我怎么不知道?!”怎么赵寅还知道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玉哥也太不够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