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溶月闻言脚下动作微微一滞。
她觑了红桃一眼。
“让她身败名裂?”
红桃神色笃定地点头。
“你能想出什么好计策来。”金溶月语气满含不屑,眼底却隐含着一抹冷芒。
她如今恨冯霁雯可谓恨到了极致,若真有机会能让冯霁雯身败名裂的话,她岂肯放过。
“我自然是想不出来什么好办法的。”红桃看着金溶月说道:“可这个法子,是冯霁雯亲手送到我眼前来的——”
金溶月示意她说下去。
“今日我得知,冯霁雯明日欲参加香山枫会,还为显露才艺,特意吩咐府中的两位幕僚先生召集了好几名素有才气的文人前来,暗下为她合做了一首诗,以做她明日诗会之上出风头所用——”
“竟有此事?”金溶月眼睛微微一眯,有几分狐疑地问道:“可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因为我表哥便在这几名被邀的文生之列。”红桃道:“今日他被请进府中,暗下悄悄来寻我,经我一问,便道出了来此的目的。”
金溶月闻听微微仰了仰下巴。
京中贵人为扬名,什么手段使不出来?
这世上哪儿来这么多有权有势又有才情之人?多数只是踩着他人之力得来的虚名罢了。
冯霁雯这等伎俩,不过是最常见的而已。
“这是我表哥写下的。”红桃自袖中取出了一张劣质的泛黄纸张,递向了金溶月,道:“说是几个人最终商榷出来的成诗——”
金溶月接过,展开了看。
她嘴角泛起一抹不明的笑意来,似泛着浓浓的快感。
仿佛是自己身处于泥沼之中,忽见看似站在道德高点的她人实则也在做着同样见不得光之事时的怪异的平衡感。
她早就知道,这世上本就不存在没有污点之人。
更何况是冯霁雯这等劣迹斑斑,低劣到尘土里的东西。
自嫁给和珅之后,处处想着要替自己洗脱恶名,一面拉拢着傅恒夫人等人,企图拉高自己的身份,一面竟还想着要才名远扬了!
真是痴人说梦。
金溶月忽而怪笑了两声。
“明日在诗会之上,冯霁雯一旦借此诗卖弄,我便让我表哥出面揭穿她,当场就让所有人都认清她的真面目!”红桃说道。
“你表哥肯么?”
“只要金二小姐能保得住他,再许以好处,他自是肯的。”红桃道:“依我之见,不如许他一笔银子,再让他远离京城——如此一来,我也不必再烦恼与他之间的婚约了。”
肯替冯霁雯捉刀代笔,便说明此人极易受利益收买。
而这对金溶月而言,甚至连举手之劳都算不上。
且整件事情当中,除此之外,完全不必金溶月亲自出面,是免去了所有她会被牵连进去的风险。
这样看似稳赚不赔,又不存在纰漏的买卖,没有人会拒绝。
“与你表哥传句话儿,便说今晚亥时,有人约他来此相见。”此事她自会让他人出面办妥。
红桃点头。
末了又道:“此事只管交给他去办,金二小姐只需安心在家中等着听好消息便是。”
金溶月不置可否地笑了一声。
这样的好戏,她若不亲自去瞧一瞧的话,岂不是可惜了么?
再者,她另有打算。
……
PS:两天没更新,跟大家再说声对不住啦,前天发现丢的是结婚戒指,是之前攒稿费给舅姥爷买的/(ㄒoㄒ)/又因为是结婚当天用的对戒,现在他的丢了,总觉得心里很不舒服_(:зゝ∠)_但今天感觉好多啦,老人家说的好,身外之物不要紧,人好好的就成~
今天刚回的老家,舅姥爷明天要去外地,今天也写不多,只一章,等舅姥爷走了再好好更新^_^
谢谢大家的关心和理解~
晚安么么哒。(未完待续。)
400 昨日今朝
清早的空气拂面,带着淡淡的寒意,朝阳初升之际,路边灌丛间与枝桠上积了一夜的寒霜,仍有着薄薄一层雾气似地白尚且来不及完全化去。
冯霁雯将马车帘放了下来。
今日出奇地冷。
她抱着怀中的手炉,与两个丫鬟说道:“待会儿到了香山别苑,咱们就直接往清风廊去了,带来的这些点心,待下了马车都给祖父和舒志带去袁先生那里吧。”
小仙闻言轻声应下。
马车又行了约有半柱香的功夫,来至香山脚下,缓缓停了下来。
冯霁雯被两个丫鬟扶着下了马车,抬头望前看,只见前面油壁马车旁冯英廉也已带着冯舒志下了车。
老爷子今日是真正的忙里偷闲,近来忙得可谓不可开交,可仍是过来了。
一则是因不愿拂了袁枚先前的着意邀请,二则却是为了给宝贝孙女儿‘镇场子’而来。
“祖父还去袁先生的一知小筑吧?”冯霁雯道:“待诗会结束,我再去寻祖父。”
冯英廉闻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后头小仙已将装着点心的食盒交给了冯舒志身边的小野子。
冯舒志瞧了一眼,却道:“我也去诗会。”
“你去作何?”冯霁雯道:“若是到时运气不好,你是要作诗作画还是罚酒一杯?”
“你小看谁呢。”冯舒志不服气地撇了撇嘴。
“就让他去罢。”冯英廉在一旁笑着说道:“来了这香山枫会,若不去清风廊,岂不白来一趟了?你且看着他,别让他四处乱跑便是了。”
“那你可不许给我添麻烦。”冯霁雯抬手揉了揉冯舒志头顶的瓜皮小帽。
冯舒志翻了翻白眼,道:“……我又不跟着你,我是找丁先生去的。”
他近来对冯霁雯尤为不满。
本以为和珅去了云南,长姐回了英廉府,就能如从前一般了,可谁料他日日去寻她,甭管是唠闲嗑还是请教书法,她都一副无暇理会的模样,一回两回还且罢了,可次次如此,不免叫他心里头一阵堵得慌。
果然常言都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就算是人回来了,心也变了。
冯霁雯半点不知旁边冯舒志这一概奇异的心理活动,姐弟二人来至清风廊之时,廊内之人已不在少数,虽时辰尚早,然位子已被占去了一半。
前来之人多是文士装扮,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低声谈笑,举止间儒雅有礼。
想来应是今年的诗会由袁枚亲自主持的缘故,更是引得许多学子文生不远而来。
冯霁雯与冯舒志乍一进得廊中,因衣着精致又带着丫鬟小厮,一看便可知非普通人家出身,又因冯霁雯是女子的缘故,于此时赶早前来的一众学子中显得格外扎眼了些,故而一时招来不少侧目。
正与一名书生相谈的丁子昱见是冯霁雯前来,隔着走道遥遥一礼。
冯舒志瞧见了他,便带着小野子走了过去。
本与丁子昱坐在一处的钱应明见了,面无表情地将位置让了出来,坐到了邻桌去。
“多谢钱先生。”冯舒志道谢罢,方才盘腿在厚厚的蒲团上坐了下来。
钱应明未去看他,只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这位钱先生怎么也过来了?他不是向来最不喜欢凑这些热闹的么?”小茶压低了声音对小仙讲道。
小仙轻轻捅了捅她的手臂,示意她不要多言。
冯霁雯却微微笑了笑。
侍童们前来给各桌换了壶热茶的功夫,廊内的人已逐渐变得‘鱼龙混杂’起来,四下也不复之前儒雅的气氛。
皆因每年必来凑热闹的京城公子哥儿们到了——
除了一群哗众取宠的纨绔子弟之外,冯霁雯还瞧见了几位熟人,如那彦成,福康安,还有刘鐶之,只是今年的刘鐶之身边坐着的是一位眼生的年轻人,而未见金亦禹的身影。
那彦成来了冯霁雯临近的位置坐了下来。
“方才来时瞧见英廉大人了,我阿玛也过来了,这会子正一处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