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脚下有火烧着似的,藏在妖心中的那柄玄皇赐下的兵器好像也变烫了,他捏紧拳头,下定决心要更加努力,无论是智谋还是能为都务必要超过鬼王才行。
然而仿佛今天一整天都不顺似的,堕神阙在殿上议事时便感到胸前的册子在发热,这热度并不难忍,倒是那好奇心似是百抓挠心,委实难受。待他回去翻开书册后,更是被上面的留言吓了一跳。
并且感到脸有点疼。
“我要同师兄去战场了。”对方这样写道,“之前与你交谈,好像你过去也曾去过,能同我细细讲讲吗?”
细细讲讲?
怎么讲?
讲他是如何把敌人的骨血变成兵刃的吗?
堕神阙感到一阵头大,同时深切地感到原来人类是这样可怕的存在,居然真的让没长大的幼崽和敌人兵刃交接,有这样的残酷秉性,难怪百妖路那么多年逃不了好。他提笔沾墨,在纸上悬停了许久,也不知道该怎么写,只是问道:“你在军中负责什么职务?”
大概对方之前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就把册子弃置在一边了,过了很久堕神阙也没有得到答案。他感到心里满是烦躁,怎么也坐不住了,只想去走走,但他偏偏又不愿意走远,只怕不能及时找到回信的工具和足够隐蔽的写信的地方,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新的留言终于到了。
“不知道算什么职务……”对方回答道,这应该是真话,因为她所写的字比平时要小一点,依照堕神阙对她的了解,这是她心里没底时的表现,“我们只有二十多个人……不过我觉得能打的只有我、师兄还有韩将军。”
堕神阙看了这回答后松了口气,心想大约是她年纪太小,分不清楚斗殴和打仗的区别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打仗,也应该只是小规模的械斗,不需要太担心,于是定了定心接着问道:“敌人大约有几人呢?”
“不是很清楚。”对方恢复道,“他们说对方有一万多人吧。”
啪嗒。
堕神阙的笔掉在地上。
他看了看桌上的重要文件,强忍着没有把桌子一起掀翻。
“简直是胡闹!”他忍不住露出了一点年长者应有的态度,“这哪里是打仗,分明是送命。”
“师父说我们不会有问题的。”
“那是你师父有病!”堕神阙毫不客气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要的妖皇~~~
啥?你们不要妖皇?(委屈地哭出声)
黑狱的小妖皇现在还没有见过世面,以一敌万算什么,以后苦境开挂的人多的是。
不过话又说回来。
感觉霹雳里的群战场面还有大灾场面很难表现得有震撼力啊,就特效而言,好像东离好一点,大家有比较推荐的好看的大场面吗?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在杨素的建议下,阿药在上路的时候把小彩和茶仙都带上了,杨素送的佛珠也被套在了她的手腕上。用杨素的原话说,她现在能力尚且不足,自然需要将外物都备齐了,也免得尚未崭露头角便悄悄败去了。许是说着说着便觉得这些叮嘱透着种不吉利的意味,老头子又补充道,“话虽如此,若有一二动手的机会摆在眼前,你还是可以试上一试的。”他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如往常爽朗地笑了几下。
阿药挺想要这“动手的机会”的,但当她瞧见师兄和韩腾将军的肃容时,又觉得这样想实在是不应该。她虽然年纪小,但在杨素训导下已经具备了骑马的能力,那不算是正儿八经的骑术,确切地说应该是用鬼谷道术控制马的思想,让他心甘情愿地听她的使唤,而她需要做的只是牢牢地把自己固定在马身上,千万不要摔下来就是了。这是杨素出的主意,这样做一面可以让阿药不成为行军队伍中的拖累,另一方面又可以锻炼她的术法控制能力。
这一次杨素只给了他们二十人,但是他们个个都是跟随他多年的精兵,安营扎寨的本事相当纯熟,哪怕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万余大军,他们也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畏惧之色,让阿药几乎以为他们是没心没肺的木头人了。她同杨拓这般说的时候,她师兄笑了一下,而后立刻收敛了,叹着气道了一声“莫要胡来”,接着便又皱眉去看那沙盘、地图了。阿药只当他是担心自己能力不足,正想要安慰几句,被她抱在怀里的茶壶用短腿踢了踢她,示意她闭嘴退出去。
“阿药小姐,劳烦你去看看那些捡柴的兵士回来了没有,这林子里似乎有些野兽,我有几分放心不下。”韩腾说道。
那些兵士不过是在外围捡些柴火,哪里会遇到什么野兽?不过是赶她出去的借口罢了,若只有茶仙提这样的建议阿药说不定会犹疑一下,但如今连韩腾也这样说,她自然也不能再不识趣,只好撇撇嘴出去了。
“像你这样的小姑娘何必掺和那些无聊的烦心事,陪哥哥我做一些有趣的游戏可好?”刚出营帐,茶仙便这样说道,守在帐外的两位“木头人”平静无波的面上终于有了变化,阿药注意到他们看茶仙的眼神有些奇怪,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个茶壶自称“哥哥”实在是有些奇怪,于是拍了拍茶仙叮嘱道,“你可不是我哥哥,我听师兄说了,茶壶成妖成仙至少需要五百年光阴,你可莫要瞒我,似你这般,定然是个老爷爷了。”
那两守卫的面更加扭曲了,阿药不明所以,只觉得有些尴尬,因而抱着茶仙匆匆离开了。
她未曾知道这番话也传到了帐内,虽然一脸正气,但韩腾毕竟是经验丰富的成人,当下露出了不忍直视的神情,他看向杨拓询问道:“纵然那茶仙有些能为,但他这般说话,留在阿药小姐身边是否有些不妥?”
杨拓沉思片刻后说道:“茶仙的语气虽然有些奇怪,但教阿药的先生学问很好,不必担心阿药受他影响。”
“只是语气奇怪吗?”
“茶仙就不与人接触,高低顿挫与常人不同也非是怪事。”杨拓略带困惑地看向韩腾问道,“除此之外,韩将军莫非还瞧出了什么怪处来?”
韩腾:……
算了,这种事情,孩子大了总会知道的,如今,找到那些陈军才是正经事。
因为阿药年纪小,又是杨素的徒弟,因而队伍中也无人计较是否应让女子入军营的事,只是贴心地让她一个人睡了一顶帐篷。阿药感激他们的关照,但也有一点点为不能和师兄睡一顶军帐而感到遗憾。
夜半时分,她在地铺上翻了个身,却摸到了一个凉凉的东西,她摸了两下,确定不是自己的黑棍,猛地睁开眼一看,却见是原本应该和小彩挤成一堆的茶仙。
“你不是说小彩那里暖和吗?怎么到我这里来了?”阿药惊讶地问道。
茶仙哼唧了一阵后抱怨道:“那只笨鸟的喙实在是太尖了,总是人家是天赋异禀,也实在是承受不住啊。”
阿药“哦”了一声,心想小彩该不会是梦到琵琶打它的场景了吧?在梦里也啄得这么狠,连土属性的茶仙也受不了了。
“茶仙,你说今日那些人看你我的表情为何那般奇怪?”阿药被吵醒后没多少睡意了,她检查了一下茶仙身上有无伤处,又为他施了个气疗术,方才安下心来,就今日黄昏时分的事询问道。
“人家可不晓得。”茶仙说道,“人想些什么……平时可是看不出来的,方得在夜里,在床上才有可能瞧出一两分真心。”
“定然得是床上吗?”阿药好奇地问道,“在这地铺上不行吗?”
茶仙笑了起来,片刻后他说道:“小妹妹可是睡得不舒服了?你若是喜欢,哥哥现在便可帮你变张床出来,我们好好地睡一觉。”
“没什么不舒服的。”阿药说道,“方才我就睡得挺好的,不过你若是有这本事,为何不替自己变张床呢?”
“……若是只有床,没有人,哪还有什么乐子可言?”茶仙轻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