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私底下神权和王权的斗争有多么激烈,但最后总会决出一个统一答案,只有这样才能让民众放心,免于国家动荡。至于到底是谁向谁妥协……王树殿的长老们可比王固执得多。瞧见衡岛元良面色发白、终于将恐惧摆在了脸上,阿药便调整了一下语气,凉凉道:“不过,若是这一次王真的对王树殿的意见十分满意,恐怕我就没有机会来这座岛上了。这个意思,衡岛老爷应该明白了吧?”
“……”横岛元良默然不语,只是盯着阿药。
阿药知道他并不是没有将她说的话听进去,只是有些话,他还是更愿意听她说。
“要推翻王树殿的结论,需要切实可行的证据。”阿药说道,“比如说,玉珠树之所以长得好绝对不是因为抢夺了王树的灵气,那么它长得好的原因又是什么呢?特别虔诚的祭司?特别辛勤的园丁?还是什么有灵气的宝物?还请衡岛老爷好好地想一想。”
见横岛元良露出深思之色,阿药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她坐直身体,端起茶杯,闻了闻茶叶的清香。
“爹爹!”稚嫩的童声忽然由远及近地传来,一个小小的身影抱着球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又一下子被门槛绊倒……
“元别!”衡岛元良的叫声还没有落下,阿药已经飞身离开了座位,伸手托住了那个孩子,帮他站稳了身子。
“谢谢你!”名为元别的孩子对着阿药露出了一个明媚的,没有半分阴霾的微笑。
阿药愣了一下,而后也露出了一抹柔和的充满善意的笑容。
还是有希望的……在这荒唐的国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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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还是有希望的。”
在对着不断流窜着金色佛经咒文的封印挠了整整一天一夜后,镜仑昆这样对自己的“狱友”玄皇说道。
玄皇看着他一脸要哭不哭的表情,默默地叹了口气。
“的确。”他宽慰道,“正所谓有志者事竟成嘛。”
这安慰实在是不走心到极点。
镜仑昆感到自己委屈的眼泪都要飙出来了,上一次被封印是因为小桃一时激动攻击了别人,他自知理亏只能捏着鼻子把委屈咽了下去,这一回却是切切实实的无妄之灾……他,他简直要忍不住了!
小桃感应到好朋友的伤感,体贴地蹭了蹭他的手掌,想要安慰他一番。身为上古凶兽饕餮,他原本是有能力冲破封印的,只可惜他的食谱已经改了很多年,体内煞气不足,又不能像白泽他们一样修炼清圣之气以至于没有足够的气力来破开这充满佛门之力的封印,只得做一个丢脸的囚徒。
但是他不会后悔的,因为他若是没有改变过去的生活方式,他就不可能和这个笨镜子成为朋友。
与小桃朝夕相处百余年的镜仑昆感应到小桃的心情,终于忍不住眼泪,抱着小山羊一样的朋友嚎啕大哭。
旁观的狱天玄皇:……这位朋友你大概是怪乐地出身吧。
或许是因为镜仑昆距离“阴谋家”的形象差得实在有些远,这两天除了最开始的互通名姓外玄皇并没有过多打探对方的底细,只是如今闲着也是闲着,他又见这从天而降帮了他大忙只是脑子实在不太好使的“恩人”这般伤心,于是故意岔开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问道:“镜兄之前说与朋友失散,却不知那是位怎样的朋友?本皇对于这各界的名人亦算是有些见闻,不知可否帮上一二。”
“哦,不必了,我们来自很遥远的地方,玄皇你大概是没听过的。”镜仑昆回答道,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玄皇你也不要镜兄、镜兄地称呼我了,我看上去比你小一些,听上去挺奇怪的。”
如果是阿药、小岁或是别的知情者在这里,定然要骂镜仑昆不要脸装嫩了,如果按照仙器的铸造时间计算,以他的年龄,莫要说是“镜兄”,哪怕叫他一声“镜叔”他也是受得起的。
“既然如此,我便称呼你为仑昆可好?”玄皇从善如流地说道。
“……噫——这个也算了吧,听上去怪恶心的。”
玄皇:……真难伺候。
作者有话要说:
正太是瑰宝。(严肃状)
今天和基友A和基友B去玩了密室,明明不是恐怖向的密室,我们三个都吓得不轻……不过我和B是被机关吓得,A是被我和B的尖叫吓的。
第88章 第四章
因为阿药小小的举手之劳,衡岛元良对她的态度倒是好了一点,只不过忌惮犹在,这从他急匆匆地将幼子赶到外面玩耍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了。
“元良愚钝,王树殿的根基如此之深,他们所得出的结论只怕不是我衡岛的三言两语就能够推翻的。”衡岛元良说道,“特使既然是代王前来,不知王是否能给衡岛一些指点。”
阿药暗想雅狄王都已经准备出兵了,他还能有什么指点,她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口中却说道:“王的意思是王树的安危是第一位的,如果衡岛能找出让王树安然无恙的办法这个问题自然就不成问题了,毕竟衡岛也是碎岛的一份子,玉珠树能够欣欣向荣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见衡岛元良似乎还打算说什么,阿药轻轻抬手,接着说了下去,“我知道这对你而言有难度,所以我可以帮你。不过我希望你也能做好准备,万一我们什么都没能够查出来的话,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条路可走了!”她的神情严肃到了极点,“为了避免无谓的牺牲,你必须主动砍倒玉珠树,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横岛子民的安全。”
“啊?这……”饶是已经有了预感,在听到这言语的时候,衡岛元良的面色还是在一瞬间苍白如纸。砍掉神木,这样的言语对于任何一个碎岛子民而言都实在是太过刺激了。
“先不要忙着着急,你可以好好地再思考几日,左右王不可能现在就发兵。”阿药说着站起身,“之前送我来这里的那两名粉发女子似乎极为能干,我想请她们两位陪我去看看玉珠树,不知你意下如何?”
“便依特使所言吧。”衡岛元良说道。
不一会儿,受到衡岛元良召唤的姐妹两人便出现在他们面前,听闻衡岛元良让她们领阿药去看玉珠树,姐姐还算冷静自持,妹妹的眼中却已经显现出喜悦之色,显然她对于阿药的观感很好,也很乐意在工作时间能有这种忙里偷闲的机会。
已走出元良府中,妹妹便忍不住叽叽喳喳地说开了:“我们衡岛比其他岛上要开明一点,女性如果有本事的话,也能有像男人一样工作的机会,虽然机会不多,但总算是有个盼头。元良大人也是个好人,他从来没有苛待过我们,虽然他总是摆出很凶……”
“够了。不可在背后议论主子。”姐姐及时打断了妹妹的话,她很紧张地看了阿药一眼,似乎很担忧她会多嘴将这些小道消息说出去。
“不过,他其实也和其他人一样,不大瞧得起女人吧。”阿药说道。
“嘿,那有什么大不了的,所有男人都一样啊,元良大人已经很好了。”
阿药不置可否,她承认衡岛元良确实比王树殿那些人更接近正常人,但距离“很好”这个评价还是有不小的距离。但她可以看出这对姐妹对元良都有较为深厚的尊敬之心,若她在这个问题上不依不饶只怕会引起她们的恶感。想到这里,她岔开话题,聊起了别的事:“你们说,明明火宅佛狱和慈光之塔的女性都很正常,为什么只有杀戮碎岛上的女人不能生殖呢?”这也是她困惑了很久的一个问题,之前她以为是碎岛女性的生理构造不一样,但在为那名受伤女子把脉的时候她发现这个猜测并不成立。
碎岛女性的身体和其他地域的女性是一样的。
“大概是上天觉得有树就够了吧。”妹妹说道,“这种问题想也没有用啊,就算知道原因,不能生孩子还是不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