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九从鼻孔中哼了一声,鬼话连篇,她都懒得反驳。
“说吧,你今天来的目的。”
冷婳将手中的一个木盒捧起,“我是来给你送礼的。”
目光从那个不起眼的樟木盒子掠过:“给我送礼?难道又是地狱秽牙?”
冷婳娇笑一声:“怎么可能,放眼整个三州大陆,仅有的地狱秽牙,一共不会超过三枚,我从哪再去弄一个来呢?”
“那你指的礼物,到底是什么?”
冷婳突然笑得有些诡异,朝她靠近一些,纤纤十指,搭在了盒盖上:“我知道,你一定对于皇帝将贺亮节放出一事,很不甘心,不过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他虽然被放出来了,但有一样东西,他没有来得及带走,不对,是没有办法一起带走。”
听冷婳这么说,御九总有种古怪的感觉,“你说的东西,是什么?”
冷婳示意她打开盒子:“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她强忍着怪异感,抬手打开了盒盖,在看到里面的物事时,蓦地睁大眼。
啪的一声,她将盒盖合上。
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荒唐、可笑、解气、无奈、惊吓……
“怎么样?你还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冷婳娇声问。
“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冷婳,简直就是个变态,她竟然把贺亮节给阉了,然后把那玩意放在盒子里,当做礼物送给自己,太恶趣味了。
“是吗?可我觉得,你高兴得很。”冷婳掀开盒盖,自顾自欣赏了一会儿:“就是小了点,不耐看。”
御九嘴角狂抽,为什么最近她总是会碰见一些变态啊!
“你要是不喜欢,那我就丢去喂狗了。”这脸转变的真快啊,刚才不是还津津有味的欣赏吗?这会儿怎么就要无情地将之丢去喂狗了?
说实话,那玩意给狗,狗都嫌弃。
“等等。”见冷婳转身,似乎真的打算拿去喂狗,御九连忙叫出声。
冷婳惊喜回头:“怎么?你改主意了,决定收下我的礼物。”
御九颤着嘴角道:“我虽然不喜欢你的礼物,但想来,贺老头应该会喜欢得紧。”
冷婳长眉微挑,眼中闪过一丝兴味:“没看出来,你这么坏。”
她抖了抖,实在受不了冷婳这娇嗲的口气:“行了,这东西你放下吧。”
冷婳把木盒放在一旁的石桌上,抿着唇看她:“你连一句感谢都没有吗?”
这人还想要感谢?活这么大,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多谢了。”
冷婳很不满意:“也太敷衍了。”
“那你想怎样?”一边问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
冷婳见了,不屑冷嗤:“我才不要那种俗物呢。”
“那你想要什么?”御九舒了口气,把银票塞回去。
“你亲我一下。”冷婳扬起半边脸。
拿着银票的手一抖,刚好一阵风过,银票如雪花般飞散开去。
冷婳咬了咬手指,痴痴地笑:“瞧你那模样,真好笑,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对了,有件事我要提醒你,下回见到我哥哥冷白,一定要离他远点,别看他外表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实际上,他是个非常非常邪恶的大坏蛋。”说着,身形一飘,消失在了院落中。
御九强忍着心里的不适,弯身将飞得到处都是的银票一张张捡起。
海笙扒在门框上,伸出个小脑袋:“姐姐,刚才那人是谁?她有没有伤害你?”
她走到海笙身边,安抚道:“没事,她是我的一个朋友,就是……这里不太好使。”她指了指脑袋。
海笙看向石桌上的木盒:“姐姐,那是什么?”
“哦,那个啊,是能为你报仇的东西?”
“为我报仇?”海笙不解。、
“对,为你报仇。”御九看着海笙,绽出一抹温柔的微笑,眼底却闪过一丝寒凉,“为你,也为你父亲。”
经过这些时间,海笙报仇的欲望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他仰首看着御九,忽的往前一扑,抱住御九的腰:“姐姐,报不报仇都没关系,只要你好好的。”
唉,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懂事了,懂事地让人心疼。
“没关系的,海笙,这一次不光是为你,也是为我,你且等着吧,我定会让你得偿所愿的。”
……
天未亮,皇帝睡得迷迷糊糊,就听内侍禀报,说是丞相有要是求见,他不耐烦,让人去把他打发了,可丞相却说,皇上不见他的话,他就一头撞死在昭明殿前。
皇帝没办法,只好打着哈欠,盯着黑眼圈去见丞相。
丞相一见到皇帝,就扑通跪在地上,哭诉道:“求皇上给老臣做主啊!”
皇帝一边打哈欠一边问:“丞相有话起来再说。”
“不,皇上如果不答应老臣,老臣就长跪不起!
皇帝头疼,虽然很不耐烦,但对方毕竟是丞相,他也不好说重话:”发生什么事了?丞相慢慢道来。“
慢慢道来?他哪里能慢的了!
”皇上啊,老臣就阿节这一个嫡子,安圣公主这么做,可是要了老臣的命啊!“
皇帝纳闷,御九做了什么,竟然丞相伤心到这个地步?
”小九怎么了?“
贺丞相激动道:”她……她对我儿……做了如此丧心病狂之事!“举高双手,将一只木盒高高举起。
皇帝命内侍将木盒呈上,打开的一瞬间,皇帝也愣住了:”这……这……“
贺丞相嚎啕大哭:”安圣公主,这是要让贺家绝后啊!“
虽然这么做的确过分了些,但说到绝后,倒也不至于,丞相又不知贺亮节这一个儿子。
正为难时,侍人禀报:”皇上,国师大人求见。
皇帝像是立刻找到了主心骨,道:“快传快传。”
宫沉翊走进大殿,对着上首的皇帝,躬了躬身子。
说起来,放眼整个纪邺,也只有宫沉翊有见天子而不跪的资格。
“国师,你来的正好。”皇帝急得从座椅上站起来,让侍人把木盒里的物件展示给宫沉翊看:“你说,小九伤了贺家小公子一事,要怎么处置?”
宫沉翊看到木盒的东西,眉睫狠狠跳了一下,说实话,他怎么都不相信,这事会是御九做的;“皇上,此事着实蹊跷,臣也不敢妄言。”
“蹊跷,哪里蹊跷?”
宫沉翊连忙移开视线,不再朝那木盒看一眼:“九公主是个弱女子,就算对贺小公子再有偏见,也不可能有这个能力,对贺小公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丞相一听急了:“怎么不可能!你是没见过她身边那个五大三粗的怪物,肯定是她让那怪物做的!”
“话虽如此,但据我所知,贺小公子应该今天才正式释放,怎么皇上的圣旨写的是今日,但贺小公子昨天就已回到了丞相府?”
一句话,把贺丞相堵得哑口无言。
“那……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丞相爱子心切。”宫沉翊替他说了:“丞相只有这么一个嫡子,我也能体谅您的心情,只是,您那丞相府,守卫森严,滴水不漏,这九公主身边的人,是怎么混进去的?”
“这……这有什么奇怪的,定是那人武艺高强,我手下的家仆,都不是其对手。”
丞相刻意强调是家仆,可谁不知道,他府上的卫兵,大多都出自于皇城禁军,皇帝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一贯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过多介入。
“皇上,臣以为,任何事情都不能只听一面之词,不如召九公主入宫,两厢对峙,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全部问清楚。”宫沉翊提议。
皇帝非常赞同:“国师说的有道理啊。”
于是,同样顶着两只黑眼圈的御九,迷迷糊糊地进了宫。
“小九,丞相指证你所犯之罪,到底是不是真的?”皇帝看着跪在下首的御九,冷声问。
御九无辜道:“父皇,儿臣什么都没做。”